“希望一切还来得及。”<br />
说完这句话，整个光影画面开始消散。<br />
——可是不够啊！<br />
自己需要知道更多的情报！<br />
沈夜双眸盯住那枚风之章纹，再次释放出“月下神照”。<br />
“你的精神力耗费了9点！”<br />
“当前精神力剩余值：3点；”<br />
“——连续使用法眼让你陷入疲惫状态。”<br />
半空中的画面再次聚拢。<br />
不过这一次就不是马车中了。<br />
风之章纹静静地躺在溪流深处，被一只手捞了起来。<br />
正是塔兹韦尔将军。<br />
他拿着章纹看了一阵，忽而叹口气，自言自语说：<br />
“以为戴了这种章纹，就能跑得掉？我都差点没跑掉呢。”<br />
在他四周，皆是无比平整而辽阔的大地。<br />
一望无际。<br />
不见活物。<br />
画面迅速结束。<br />
沈夜喘了口气，脸上露出疲惫之色。<br />
连续观察章纹的过去光影，让自己消耗了16点精神力，确实有些疲倦。<br />
但是整件事让自己更好奇了。<br />
塔兹韦尔将军的语气透着一股绝望。<br />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堕落天使，到底在做什么？<br />
风之章纹在落入塔兹韦尔将军手中之前，又是为什么会落在溪流之中的？<br />
不行，必须搞清楚。<br />
哪怕今晚不能获得什么高级词条，自己也要知道那个真相！<br />
沈夜抽出10個自由属性点，投入精神力。<br />
“当前精神力为：13点。”<br />
“你的状态恢复了。”<br />
继续！<br />
他将目光落在那枚风之章纹上，发动月下神照。<br />
重重光影再次浮现于眼前。<br />
沈夜皱起眉头。<br />
这一次，画面在不停的晃动。<br />
有人高声喊：“快！再快一点！”<br />
一道女声尖叫：“来不及了，我们跑不掉的，大家都要完蛋！”<br />
“前面有一条溪流，跳进去。”<br />
沈夜看到一个男性黑暗精灵高高跃起——<br />
唰。<br />
他一下子就不见了。<br />
溪流里并未传来落水声。<br />
——这是去哪儿了？<br />
紧接着便是一阵痛苦哀嚎。<br />
戴着风之章纹的女黑暗精灵再次爆发出尖叫，一头扎入水中。<br />
她朝着水流深处潜去。<br />
在潜游的过程中，她咬着牙，用力抽出一柄匕首，狠狠的捅入自己心口。<br />
血水弥漫。<br />
尸体渐渐沉入水底。<br />
所有光影散去。<br />
“水……”<br />
沈夜念叨了一句，揉揉眼睛。<br />
连续三次动用法眼，双眼酸疼肿胀，十分难受。<br />
但是收获也是有的。<br />
第一，那女黑暗精灵宁愿死，也不愿被什么东西抓住；<br />
要知道这里可是地狱。<br />
在这里死了的话，灵魂将归于炼狱。<br />
炼狱之恐怖，大骷髅连讨论都不愿意多讨论一二。<br />
第二，便是有水的地方。<br />
“有水会怎样？获得一点机会么？”<br />
沈夜自言自语。<br />
“怎么，想喝点水？我记得你带了一些饮料的。”大骷髅道。<br />
“不是——我是说，地面上什么都看不到，我们需要寻找溪流和湖泊这样的地方——地狱里有这种地方吗？”沈夜问。<br />
“有啊，那些水生的生命死后，一样会来地狱，所以你肯定能找到有水的地方。”<br />
“走！找找去！”<br />
鬼火机车再次发动。<br />
大约一小时后。<br />
鬼火机车在一处光滑如镜的湖泊前停住。<br />
湖水清澈见底。<br />
一眼就可以看到水底什么也没有。<br />
“当心，虽然看着清澈，但也许藏了什么怪物。”<br />
大骷髅提醒。<br />
“你说的对，不得不防。”<br />
沈夜蹲下去，将手按在水里，猛然一用力。<br />
但见一个雷电手掌脱离了他的手，朝水流深处缓缓潜下去。<br />
一道道雷光电蛇从手掌上散开。<br />
水流产生了微不可察的颤抖。<br />
“这是干什么？”大骷髅吃惊地问。<br />
“电鱼——如果有活的，这一下就会冒出来。”沈夜说。<br />
两人屏息望向湖水。<br />
没有动静。<br />
“好了，伱要下水吗？”大骷髅问。<br />
扑通！<br />
沈夜已经跳了下去。<br />
湖水冰冷彻骨。<br />
他顺着水流一直下潜，来到湖泊之底。<br />
湖底很干净，什么也没有。<br />
——如果有物品的话，凭借自己的“门”能力，会有微光浮现。<br />
但是完全没有。<br />
沈夜看了一圈，只好准备离开。<br />
可是自己赶了这么久的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湖泊。<br />
——塔兹韦尔将军就是在水里发现了风之章纹！<br />
这证明水里跟陆地上还是有些不同。<br />
难道就这样放弃？<br />
沈夜终究有些不甘心，大声吐出泡泡：<br />
“有！”<br />
“人！”<br />
“吗！”<br />
几个泡泡从他嘴里飞出来，迅速上浮。<br />
中级的“幽暗低语”施展开来！<br />
可是四周一片静谧。<br />
又等了几息。<br />
沈夜摇摇头，正要离去，忽见不远处也有几个水泡朝上浮去。<br />
——有人！<br />
而且是死掉的！<br />
沈夜精神一振，立刻朝那个方向游去。<br />
那是一处凹陷的洼地。<br />
地下沉积着不少白色的渣子，随着水流慢慢晃荡。<br />
“谁吐的泡泡？”<br />
沈夜又问。<br />
咕噜噜——<br />
几个水泡从泥土里冒出来，朝上升去。<br />
泥土！<br />
沈夜拨开泥土，只见里面埋着一颗鳄鱼头。<br />
——只剩一颗头！<br />
那些漂浮在水底的渣渣灰也许是它原本的身体。<br />
沈夜二话不说，捏着鳄鱼头，一把收入指环里，然后朝水面游去。<br />
几分钟后。<br />
水边。<br />
鳄鱼头被放在地上。<br />
“老兄，你好。”沈夜说。<br />
“你也好，请让我多呆一会儿，炼狱里太恐怖了，我不想这么早回去。”鳄鱼头出声道。<br />
“你是怎么死的？”沈夜问。<br />
“情况太危急，我就干掉了自己。”鳄鱼头道。<br />
“是什么情况？”沈夜问。<br />
“危急的情况，大家都在完蛋，我只好杀了自己。”鳄鱼头道。<br />
沈夜：“……”<br />
“这鳄鱼有点奇怪啊，它说着重复的话，是为了什么？”大骷髅悄悄问。<br />
“这叫水字数——为了延长停留在地狱的时间，它在跟我们说废话。”沈夜道。<br />
“这个简单，交给我。”大骷髅说。<br />
它从指环里钻出来，将手按在鳄鱼头上，低声念诵咒语。<br />
鳄鱼立刻有感应，愣了一下，立即癫狂地大叫起来：<br />
“啊啊啊啊——”<br />
“尊贵的亡灵之王，请复活我吧！”<br />
大骷髅看着它，以深沉的语气说：“认真回答我们的话，否则别想好事。”<br />
“是，阁下！”鳄鱼头恭恭敬敬地说。<br />
沈夜为之恍然。<br />
亡灵族三神技之中，自己选的是幽暗低语，大骷髅选的是亡灵复生。<br />
这要是在地狱中施展亡灵复生——<br />
“如果我复活它，它的灵魂会从炼狱回到地狱，然后还要在人间复活它，它才会真正在人间活过来。”大骷髅解释。<br />
“懂了，阶梯式复活。”沈夜道。<br />
“两位大人，其实我作为鳄鱼人是有着独特天赋的，我能看穿天上的云，地上的障碍物，还有隐藏的杀意。”<br />
鳄鱼头滔滔不绝地说起来：<br />
“昨天晚上我原本准备就寝，但心头的浓烈不安促使我浮出水面，朝天空看了一眼。”<br />
“当时我就知道坏了。”<br />
沈夜想起那男性黑暗精灵的死法，不由问：<br />
“你看到什么了？”<br />
“我看到天空变了。”<br />
“再水字数就去死吧。”大骷髅愤愤然说。<br />
“不好意思，两位大人，我看到天空变了——整个天空一望无际，全都是人头。”<br />
“说人头也许会引起两位大人的误会，严谨地说，其实是所有种族生灵的头颅，人类的、兽人的、龙、蜘蛛、鱼、精灵，甚至还有树人——”<br />
“那些头颅密密麻麻，填满了云层后的天空，根本看不到尽头。”<br />
“它们脸上有着完全一致的表情——”<br />
“饥饿。”<br />
“是的，我的眼睛不会看错，我知道那是捕食前的神情。”<br />
鳄鱼头喘息了一声，说：<br />
“抱歉，请允许我稍微缓缓。”<br />
沈夜和大骷髅对望一眼，不由也是一阵脊背发凉。<br />
试想一下——<br />
天空挤满了人头，密密麻麻的攒动着，每一颗都想吞噬大地上的一切——<br />
“地狱以前是这样的吗？”<br />
沈夜问。<br />
“不，”大骷髅摇头：“按照我们亡灵一族的古代记载，地狱分许多层，是用各种痛苦折磨洗去罪孽，让灵魂重归纯净的地方。”<br />
“就算有各种酷刑，也不会让灵魂彼此吞噬。”<br />
“是的，我也知道这一点，”鳄鱼头接话道，“可是那些人头真的想吃掉地上的一切，它们也是这么干的。”<br />
“我看到了领主艾萨克的马车。”<br />
“马车以超出想象的速度穿过湖泊，朝着更远的地方逃去。”<br />
“但是来不及了。”<br />
“人头从天空蜂拥而下，吞噬一切。”<br />
“每一个头颅后面都连接着长长的管子，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总之它们没放过那马车。”<br />
“领主艾萨克实力强大，所向披靡，但却连几秒钟都没抗住。”<br />
“他和他的随从以及马车被无穷无尽的人头吞噬一空。”<br />
“我看得出，这种吞噬是灵魂和身躯一起彻底吃光的那种，一旦被吃掉，就什么都不复存在了。”<br />
“那些人头在地上攒动，把整个大地犁了一遍，一切能吃的都被吃光了。”<br />
“水里也是一样。”<br />
“我当时就想——与其这样被吃掉灵魂，还不如去炼狱受苦，至少还有那虚无缥缈的希望。”<br />
“所以其他水族惊慌失措的时候，我已经放出术法，打死了自己。”<br />
“这就是所有的真相。”<br />
沈夜望向大骷髅。<br />
大骷髅摇头道：“别看我，我博览亡灵族上古历史之书，却听都没听过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