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br />
剑姬推开门，走到徐行客对面，坐下，瞪着他。<br />
徐行客在认真吃饭，头都没抬。<br />
“这下麻烦大了，事情已经传开了。”剑姬只好开口说道。<br />
“什么传开了？”<br />
徐行客埋头扒了一口饭菜，边吃边问。<br />
“混沌灵光说帝王种在沈夜身上，随时可能降临人间，各大势力都已知道了这件事。”剑姬说。<br />
“哦。”<br />
“你哦个屁啊！现在大家都很惶恐，不少人提议将沈夜处理掉。”剑姬烦躁地说。<br />
徐行客抬头看着她。<br />
她毫不躲避对方的目光，似乎在反问现在到底怎么办。<br />
“喂。”徐行客道。<br />
“什么？”剑姬凝神回应。<br />
“辣椒酱递一下。”徐行客说。<br />
剑姬顿时泄了气，扬手就把桌边的辣椒酱递过去，嘟哝道：<br />
“那孩子才十几岁，结果所有人都知道他被虫子附体，以后怎么生活啊。”<br />
“你在担心他。”徐行客道。<br />
“是的，”剑姬承认，“我好多年没看到这样用剑的新人了，我不想这样的人死那么早——”<br />
“在这个时代，人类死的也太多了点。”<br />
“所以你让他来找我当老师。”徐行客以确定的语气说。<br />
剑姬拍了拍额头，端起酒瓶，先给徐行客斟满，再给自己也斟满。<br />
“敬你一个。”她端起杯子。<br />
“用剑的人那么多，他是怎么用剑，让你起了爱才之心？”徐行客不端杯子，盯着剑姬问。<br />
“绝大多数人用兵器杀敌，都是愤而出手，带着汹涌的杀意，宣泄情绪，恨不得用十二分力。”剑姬说。<br />
“他呢？”徐行客问。<br />
“他只是在完成一招‘斩’而已。”剑姬说。<br />
“毕竟还是杀了敌人。”徐行客道。<br />
“因为斩了之后，敌人本就该死了，这是因果——”<br />
剑姬进一步解释：“事情本就如此圆满，所以他只是全心全意的去完成那一剑，而不是拼着命要杀人。”<br />
“——这非常对我的胃口，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活着。”<br />
“为何不让他随你练剑？”徐行客斜眼看她。<br />
剑姬摸摸自己的脸，担忧地说：<br />
“我这么美，伱让我收他，万一传绯闻怎么办？”<br />
“你还怕这個？”徐行客诧异。<br />
他端起酒杯跟剑姬碰了碰，两人一起把酒喝了。<br />
“我单身啊，当然怕绯闻。”剑姬说。<br />
“那你找个男朋友结婚啊。”<br />
“我要打游戏啊，男人只会影响我玩乐。”<br />
“你太贪玩了，剑姬——你其实是懒得教徒弟，对吧。”<br />
“哈哈，你懂我。”<br />
话音刚落。<br />
门再次被推开。<br />
一名又一名强者走进房间。<br />
——这是来自各大势力的强者们。<br />
他们把整个房间挤得水泄不通，全部围绕在徐行客四周，目光盯在他身上。<br />
徐行客视若无睹，依旧坐在那里，用筷子蘸一点辣椒酱，扒一口饭，再喝一口烈酒，吃的津津有味。<br />
“徐行客。”<br />
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br />
“有话就说。”徐行客笑笑，夹了一口菜，放在碗里，连着米饭一起朝嘴里扒。<br />
“你的学生出了问题，据说他被虫子附体了。”另一人道。<br />
“没有的事，这是造谣。”徐行客道。<br />
“混沌灵光亲口说的。”又一人说。<br />
“混沌灵光抢走了虫躯，为了遮掩，故意诬陷我学生。”徐行客说。<br />
众人面面相觑。<br />
徐行客喝了一口酒，皱着眉头道：“我跟我学生一起离开的大墓，他完全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混沌灵光。”<br />
“——你们应该相信我，而不是那个神器，毕竟我们才是人类。”<br />
“真的？你能以自己的信誉发誓吗？”有人追问。<br />
“是真的。”徐行客点头。<br />
“要么你发誓，要么你带学生来，我们看看。”又有人说。<br />
“对，没错。”<br />
“就该如此，让我们放心。”<br />
“让你学生出来。”<br />
“沈夜人呢？快来！”<br />
众人齐声应和道。<br />
徐行客脸上的笑意没有了。<br />
他放下碗筷，拿纸擦了擦嘴，将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从左望到右。<br />
“你们在教我做事？”<br />
这句话从他的牙根里迸发出来，带着让人恐惧的凶厉杀意。<br />
一时间。<br />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避开了他的眼神。<br />
“我都说了我学生没问题，谁要在这里胡搅蛮缠，自己站到我面前来。”<br />
鸦雀无声。<br />
“来啊——”<br />
“人呢？”<br />
“给我滚过来，在我面前说一遍刚才的话。”<br />
徐行客声音平静地说。<br />
死寂。<br />
没有一个人上前。<br />
只有剑姬依然坐在他对面。<br />
剑姬也低着头，不说话。<br />
一分钟。<br />
两分钟。<br />
五分钟。<br />
半个声音都没有。<br />
徐行客拿起筷子，再次开始夹菜。<br />
“没人说话，就滚吧。”<br />
他头也不抬地说。<br />
没几分钟。<br />
人走完了。<br />
房间里空空荡荡。<br />
还是只有剑姬坐在他对面。<br />
剑姬想了想，挥手布下一重结界，这才问道：<br />
“虫子真的不在沈夜身上？”<br />
“在的。”徐行客道。<br />
“那刚才——”<br />
“他们说沈夜被虫子附体了，其实不是。”<br />
“那是什么？”剑姬奇道。<br />
“沈夜把虫子封印在身上，这不叫附体。”<br />
徐行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继续把话说完：<br />
“所以我刚才并没有说谎。”<br />
另一边。<br />
宋家。<br />
宋音尘坐在一面古筝前，轻轻拨动琴弦。<br />
行云流水般的音符从古筝上蹦出来，在她四周虚空形成一个个无形的共鸣波动点。<br />
宇宙中。<br />
亿万星河散发的光芒穿越时空，被音符接引，洒落于宋音尘的身上。<br />
她逐渐要进入忘我之境。<br />
忽见一道灵光从天而落，急吼吼地开口道：<br />
“不好了，外面好多人要杀沈夜。”<br />
古筝停住。<br />
所有异象瞬间消失。<br />
宋音尘微闭双目，好一会儿才睁开眼：<br />
“我在突破，你突然闯进来，干扰了我。”<br />
混沌灵光笑起来：“以你的才能，下次再突破也是一样的——对了，很多人想杀沈夜。”<br />
“你刚才说过了。”宋音尘道。<br />
“……你不管他？他真的要死了，哈哈。”混沌灵光笑起来。<br />
“小事而已，你太慌张。”<br />
宋音尘淡淡地说，抬起双手，拍了拍掌。<br />
房门打开。<br />
一男一女两名管家走进房门。<br />
“见过家主。”<br />
两人恭声道。<br />
宋音尘说：“查一下是谁主张杀沈夜，谁在促成这件事，然后立刻向我汇报。”<br />
“家主，这件事涉及的势力众多，查起来估计需要一点时间。”女管家道。<br />
“没有时间可以浪费，这样，你们去查，谁叫的最凶，谁在这件事里热度最高。”<br />
“如果是这样的话，很快就能查出来，家主。”男管家恭声道。<br />
“去，我就在这里等你们。”<br />
“是！”<br />
两人匆匆退下去。<br />
宋音尘神情平静，引手指，再次拨动琴弦。<br />
混沌灵光愣在原地。<br />
它盯着宋音尘，只见宋音尘神情专注，浑身逐渐散发出一种迷蒙的星云之光。<br />
——她已经进入修炼状态了。<br />
难道自己说沈夜杀了宋清允，一下子让她对沈夜产生了厌恶？<br />
“其实我也想杀了沈夜，抹除这个不稳定因素。”<br />
混沌灵光试探道。<br />
“随便你，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宋音尘说。<br />
“什么？”混沌灵光问。<br />
“你是代表你自己去，杀他也是你自己想杀，你做的一切跟我宋家无关，跟我也无关。”宋音尘道。<br />
“若他死于我之手？”混沌灵光问。<br />
琴声停了。<br />
“我知道自己在成长中缺少了很多教育，所以我跟你们每一个人学。”宋音尘认真地说。<br />
“跟沈夜学录视频？”混沌灵光满是讥讽之意地说。<br />
“对啊，很好用，所以我跟你也学了一手。”宋音尘道。<br />
“我？”混沌灵光诧异地问。<br />
宋音尘摸出手机，点了播放。<br />
手机屏幕上顿时浮现出一条新闻。<br />
男主持人正在进行播报：<br />
“本台刚刚收到消息，江南宋家家主宋音尘发布公告。”<br />
“混沌灵光被帝王种的宇宙巨虫附体，已经陷入疯癫，不仅背叛宋家，还打伤宋音尘，到处污蔑他人。”<br />
画面一闪。<br />
宋音尘出现在镜头前，神情严肃地说：<br />
“我以自己的名誉作证——”<br />
“混沌灵光背叛了我们宋家，它夺得了帝王种的虫躯，已陷入疯癫。”<br />
“沈夜是我们宋家的朋友，是挽救我们宋家的功臣，却被它污蔑成被帝王种附体的怪物。”<br />
“混沌灵光已经疯了！”<br />
“请大家一定小心。”<br />
宋音尘关闭了视频。<br />
房间里一片寂静。<br />
好一阵子。<br />
混沌灵光的声音响起：<br />
“音尘，我说的都是实话。”<br />
宋音尘道：“我也是实话实说。”<br />
“我没疯。”<br />
混沌灵光在半空疯狂闪烁。<br />
它转来转去，突然将整个房子彻底切开。<br />
砖瓦齐下。<br />
屋顶的横梁眼看就朝宋音尘砸了过去。<br />
宋音尘坐在那里不动，嘴里吐出两个字：<br />
“弑主。”<br />
唰——<br />
混沌灵光闪过，将横梁移到一边。<br />
宋音尘安然无恙，但毕竟身上沾染了不少灰尘。<br />
她浑不在意地将一面石碑放在桌上。<br />
石碑上刻印着宋家与混沌灵光的契约。<br />
“你已经认主，你与我们宋家的契约在此，你若是敢动我，自己就会毁灭，不是吗？”<br />
她笑着说。<br />
“我不会杀你，但你那样说我，我就杀光你身边其他人，音尘。”混沌灵光沉沉地说。<br />
宋音尘鼓起掌来。<br />
她朝一个方向望去，微笑道：“大家看到了？”<br />
“这灵光刚才想杀我，只是因为有契约在，所以最后一刻才没成功。”<br />
“它真的疯了。”<br />
“以上是宋音尘的直播间，最新发布的消息。”<br />
“请大家都注意安全。”<br />
说完，伸手一招。<br />
一个手机从角落飞出来，被她拿在手中，点了几下，这才关闭了直播。<br />
“你刚才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到了，你猜他们会怎么想。”<br />
宋音尘笑嘻嘻地说。<br />
混沌灵光不说话。<br />
“为何要走到这一步。”混沌灵光沉沉地说。<br />
“你明知道我是怎么对待沈夜的，还要对他喊打喊杀，专门弄了一个侍女给他，现在又污蔑他——”<br />
“你专门对付我身边的人，你真的疯了。”<br />
混沌灵光在半空盘绕一周，突然开口道：<br />
“好了，我不杀沈夜了，你赶紧收回那些话吧，影响不好。”<br />
“我拒绝。”宋音尘道。<br />
但见长鞭一闪——<br />
石碑顿时碎裂一地。<br />
延续了数千年的契约，从这一刻开始，再也不复存在了。<br />
“你已经没有神器的样子了，也根本不忠诚于我。”<br />
“从现在开始，你我分道扬镳。”<br />
宋音尘冷冷地说。<br />
“……为了一个小小的人类男子？你可知道，诸天万界，有多少人想要得到我？”混沌灵光怒吼道。<br />
宋音尘声音愈发冷清：<br />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或者你想杀我？可是理由呢？我也投靠了虫子，被附体了？”<br />
混沌灵光开口：“搞清楚，若不是我救了你——”<br />
宋音尘直接打断它：<br />
“你冷眼旁观了宋家长达数十年的败落和凋零，十几年来，我受尽折磨，你做了什么吗？”<br />
“你什么都没做。”<br />
“救我一命的是沈夜，而你还在处心积虑地想杀他。”<br />
“你不配称为我们宋家的神器。”<br />
“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br />
“我宋音尘绝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但很可惜，你从来没有帮助过我，甚至最后还要杀掉救我的那个人。”<br />
“言尽于此。”<br />
“你走吧！”<br />
一番话说完。<br />
她头顶那“混沌灵光持有者”的“名”渐渐消失。<br />
反倒是混沌灵光的上方，浮现出了一个新的“名”——<br />
“不忠的神器。”<br />
宋音尘看了一眼，淡淡地说：<br />
“或许你想杀我？那也可以。”<br />
她浑身力量一引——<br />
空白的法界悄然显现。<br />
这一刻。<br />
法界被请来专门见证这件事了。<br />
不仅如此，天空上密布着浩渺无边的繁星。<br />
“在我们宋家流传下来的历史文献中有记载，神器杀了主人，自身将将获得‘弑主的不祥神器’之名。”<br />
“而我将引动宇宙的力量，为你再加一层诅咒。”<br />
“凡你所到之处，一切存在皆知你的作为。”<br />
“来杀我吧——”<br />
“但我事先声明，我是会反抗的。”<br />
宋音尘说完，双手上的术印已成。<br />
繁复华丽的光影悄然显现，在她身后形成变化无穷的混沌法相。<br />
凭此法相勾动宇宙源力，可滋养一切神器。<br />
可惜。<br />
她再也不会帮混沌灵光了。<br />
混沌灵光在半空一阵游离，时而想要出手，时而又退回去。<br />
弑主……<br />
这个“名”将被宇宙见证。<br />
永恒的存在于自己身上。<br />
真要如此？<br />
“哼，看我崩了这个世界，让你们全部灭亡。”混沌灵光喝道。<br />
“你崩啊，现在就崩——天天挂在嘴边，从来没见你行动过，懦夫。”宋音尘冷声说道。<br />
“你真不怕人类灭亡？”混沌灵光说。<br />
“我全家都死绝了，无非是再多死一些人。”宋音尘道。<br />
“……音尘，你失去我，以后会后悔的。”<br />
混沌灵光说完就飞走了。<br />
它径直离开了宋家，不知去向。<br />
但是世界并没有崩塌。<br />
事实上，这个世界除了它，还有其他神器。<br />
如果它做出这样的事，固然星球会走向灭亡，但它也将面对好几种同等级神器的追杀。<br />
还有徐行客。<br />
只要徐行客还活着，完全可以想象——<br />
这场追杀将一直持续到宇宙毁灭的那一刻。<br />
事情从“杀一个人类男孩刺激一下她”变成了“自己可能面临生死存亡的危险”。<br />
混沌灵光活了无数年，这一刻开始，再也不敢大意。<br />
至于宋音尘——<br />
宋音尘已经不再关注这件事。<br />
她走出倒塌的房屋，拒绝了任何手下的跟随，又换了一间房屋，进去将门关上。<br />
少倾。<br />
琴声再次响起。<br />
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br />
自己终于做到了。<br />
——这才是保护沈夜的最好办法。<br />
契约不复存在。<br />
混沌灵光杀沈夜，什么都得不到，还会迎来徐行客的报复。<br />
徐行客……<br />
这位闻名天下的强者，哪怕耗费一万年的时间去追杀，都一定会杀了它！<br />
混沌灵光没有人类的思维，但不蠢。<br />
这种没有任何好处的事。<br />
它不会做。<br />
至于自己——<br />
宋音尘手指持续波动琴弦。<br />
星云幻象从虚空洒落，在她身周氤氲成辉。<br />
她开始与宇宙的本源力量深度共鸣。<br />
“混沌灵光……必不可少，是世界缝合用的神器，所以不好轻易动手。”<br />
这是徐行客的原话。<br />
自己能做什么？<br />
宋音尘略一沉吟，心中起了一个念头。<br />
谁说世界上只能有一条混沌灵光？<br />
既然它来自宇宙。<br />
它渴求自己身上的力量。<br />
——为什么我不自己造一道混沌灵光？<br />
宋音尘抬起手，开始牵引宇宙中最本源的力量，演化成一道道绚丽的光芒。<br />
……<br />
地狱。<br />
炮烙城堡。<br />
塔兹韦尔将军打量着沈夜。<br />
由古至今，唯有信奉亡灵神的亡灵才会为神灵收殓遗骨！<br />
这位丧彪应该就是一名虔诚的信徒了。<br />
“大人，那我先去找遗骨了，这对我很重要。”<br />
沈夜拱手行礼。<br />
成了！<br />
有前面几位“哥哥”打下的基础，这位新上任的将军并没有为难自己。<br />
塔兹韦尔将军点点头，迟疑了下，开口道：<br />
“其实你兄弟——”<br />
沈夜打断他，飞快说道：<br />
“等我回来再说——将军阁下，我需要先去寻找神灵的遗骨，您能行个方便吗？”<br />
这多少有些不礼貌。<br />
但是站在将军两旁的几名职业者都没多说什么。<br />
将军也没说什么。<br />
这位丧彪·巴克斯特误会了。<br />
他不知道——<br />
将军其实是要告诉他，其他巴克斯特兄弟早已阵亡的事情。<br />
塔兹韦尔将军顿了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扔过来一个徽章，开口道：<br />
“戴着这个徽章，去哪儿都没人拦你。”<br />
“多谢将军！”<br />
沈夜接了徽章，戴上就离开了。<br />
自己的效率很高！<br />
时间么——<br />
还非常充裕。<br />
然而沈夜一点都不耽搁，根据骨片的指引，一路朝轮回殿深处走去。<br />
有了胸前的那个徽章，果然没有人阻拦。<br />
他在轮回殿的收藏室里找到了一个长条形的木盒，打开一看，却是一双胫骨。<br />
微光浮现成小字：<br />
“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的胫骨。”<br />
沈夜立刻将之收起来。<br />
那股感应的力量更加强烈了。<br />
现在他清楚的知道遗骸的下一部分在什么位置。<br />
沈夜离开收藏室。<br />
一路飞奔。<br />
许多强大的职业者对他的横冲直撞都毫不在意。<br />
他们甚至还友好地朝沈夜点点头。<br />
卫兵更是丝毫不阻拦。<br />
等问清他要去的地方，几名卫兵竟然一起说道：<br />
“巴克斯特大人，我带您去。”<br />
他们引着沈夜一直来到那喷水池前，还没离开，而是守护在四周。<br />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br />
沈夜心中感慨。<br />
只不过前人是自己，后人也是自己。<br />
他直接跳进喷水池里，四下一摸，就找到了一块松动的地砖。<br />
撬开地砖。<br />
微光浮现成小字：<br />
“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的臂骨与锁骨。”<br />
找到了！<br />
沈夜刚收起这些骸骨，忽见一道身影从天而落。<br />
塔兹韦尔将军。<br />
他站在在喷水池的另一边，看着池中的水流，迟疑着说：<br />
“丧彪·巴克斯特——”<br />
“你哥哥来了，刚刚才进城，你看要不要与他见个面。”<br />
“哥哥？哪个哥哥？”沈夜惊奇地问。<br />
“四阿哥·巴克斯特。”塔兹韦尔将军道。<br />
四阿哥……<br />
见鬼，我就在这里，怎么会又冒出来一个四阿哥？<br />
是九相的暗子？<br />
它还是怀疑自己了？<br />
看来要会一会。<br />
坦白说，自己现在就可以去金恩加之沟，找寻冥主的头骨。<br />
那是最后一件骸骨。<br />
但眼下事情进展顺利，时间宽裕，去看一眼所谓的四阿哥也不碍事。<br />
必须弄清楚这件事跟九相有没有关系。<br />
“我想见他。”<br />
“我这就让人去请他来城主府，你只用在会客厅等着便是。”塔兹韦尔将军道。<br />
“好。”<br />
几分钟后。<br />
城主府。<br />
会客厅。<br />
沈夜坐在茶几前，眼睁睁看着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走了进来。<br />
这倒是奇了。<br />
诺顿亲王赐予的死亡伪装披风，加上自己这英俊潇洒的模样，这才形成了魅力无双的吸血鬼巴克斯特。<br />
你凭什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br />
“弟弟！”<br />
那吸血鬼一进门，立即满面激动地喊道。<br />
“我是丧彪·巴克斯特，我的兄弟们私下都称我为皇阿玛，你是我哪一位哥哥？”沈夜平静地问。<br />
“皇阿玛，”吸血鬼一边飞快上下打量他，一边改口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我有一桩好事跟你说。”<br />
“你说。”沈夜道。<br />
“我如今代表了天上那位至强的存在，在地狱之中收集一切珍宝与财物，弟弟可要加入我的麾下？”吸血鬼说。<br />
“……”沈夜。<br />
九相招新人了？<br />
不对啊，九相没跟自己提啊。<br />
难道是冒名顶替？<br />
“四阿哥，我跟着你混，有什么好处吗？”沈夜问。<br />
“我亲爱的皇阿玛——只要交给我188枚骨币，从此便会被天上那位至强者认定为自己的手下，不再有被吃掉的风险。”吸血鬼说。<br />
沈夜一怔。<br />
别说那么多人交钱。<br />
就是单单188枚骨币，都是一大笔钱，购买力惊人。<br />
当初罗萨莉亚的起拍价也才30枚骨币！<br />
“天上那位至强者有没有说过，你的薪水是怎么开的？”沈夜问。<br />
“我每天都能拿500枚骨币！”吸血鬼炫耀似地说。<br />
骗人。<br />
九相还专门给你开工资？<br />
自己跟九相打交道也有段时间了，已经了解了它的为人处事！<br />
拥有无数头颅，日子过的跟疯子一样，所以它浑身都是暴虐之气，时刻准备干掉任何一个背叛它的人。<br />
这是为了发泄情绪。<br />
唯有利益才可以让它态度稍微好一点。<br />
——我做了那么多事，都没见过九相给我开骨币一类的工资。<br />
它还数着500个骨币给你？<br />
沈夜一颗心落地。<br />
既然不是九相的暗子，事情应该就是另一种展开。<br />
——这骗子胆儿挺大。<br />
他打着九相的旗号，冒充巴克斯特，在地狱里骗鬼。<br />
“支付的人多吗？”沈夜问。<br />
“多——我这一路走来，掏钱的人争先恐后，甚至很多大势力都全部加入了我的麾下。”吸血鬼说。<br />
——这骗子还发了大财！<br />
吸血鬼又望向塔兹韦尔将军，主动地说：<br />
“您与其担心自身的安全问题，还不如交一笔钱，这样就不会有任何风险了。”<br />
“那位大人会干涉地狱里的事吗？”塔兹韦尔将军问。<br />
“不会，他只收钱，从来不问你做什么，也不会管。”吸血鬼说。<br />
这下连塔兹韦尔将军都有些心动了。<br />
地狱中强者为尊。<br />
交一笔保护费就可以平安无事，而且对方不干涉自己在地狱中的权力运作。<br />
这其实也能接受。<br />
塔兹韦尔将军迟疑地望向沈夜。<br />
沈夜这时候倒是不怎么着急了，毕竟大部分骸骨都已收集齐。<br />
要不——<br />
试试神话词条的力量？<br />
他心念一动，顿时明悟了操作方法，顺手就朝吸血鬼头上扔了一个“危”，这才开口道：<br />
“四阿哥，你有病。”<br />
虚空中，微光顿时浮现成字：<br />
“君有疾，不治将恐深。”<br />
“‘危’真人开始教化众生。”<br />
“有病就要治——”<br />
“一旦对方抗拒，头上的‘危’将爆开，‘渡劫’状态正式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