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秒。<br />
2秒。<br />
3秒。<br />
时间——<br />
到。<br />
小女孩怔了怔，环顾四周。<br />
那名驾驶飞行器的要塞指挥官消失了。<br />
“巴克斯特。”<br />
她喊了一声。<br />
“我在。”沈夜说。<br />
“坏蛋呢？”<br />
“被我消灭掉了，从现在开始，他再也不能作恶，再也无法欺负你的朋友，甚至是欺负你。”<br />
沈夜没有停顿地说了下去：<br />
“我们暂时摆脱了所有的追兵，你应该去过正常的生活了，还记得吗？你要去找你的父母，要去上真正的学校，要去坐摩天轮。”<br />
小女孩呆在原地。<br />
许久。<br />
“是啊。”<br />
她轻声道，“我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呢。”<br />
这时候。<br />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br />
——降落伞撑着一个巨大的装备箱，“咚”地一声落在地上。<br />
箱子自动打开。<br />
里面却是一辆银色的小型越野车。<br />
“滴滴滴！”<br />
“当前气温寒冷，不适宜在车外久留，请上车。”<br />
车门自动打开。<br />
小女孩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br />
“巴克斯特，这是什么？”<br />
沈夜看了一眼虚空。<br />
虚空中早已浮现出一行行微光小字：<br />
“‘危’真人教化完毕。”<br />
“飞行要塞爆破之后，一辆全新的小型越野车安然落地，成为了‘必掉落的有价值之物’。”<br />
……这是爆装备了啊。<br />
“坐上去吧，至少它里面是暖和的。”沈夜说。<br />
“那好。”<br />
小女孩进入了车内。<br />
一道优美的电子声随之响起：<br />
“即将为您系好安全带。”<br />
“空调已经自动打开，温度调整为适宜。”<br />
“已导航至最近的城镇。”<br />
“全程136公里，12公里后驶入大路。”<br />
“——启程。”<br />
越野车缓缓动了起来，在广袤的平原上开始加速。<br />
小女孩怔怔地看着玻璃窗外不断朝后退去的树木、雪地和偶尔出现的动物，眼神渐渐多了一丝好奇。<br />
天地静籁无声。<br />
云光如海，与银白色地平线在遥远的尽头相遇。<br />
“真美呀。”<br />
她小声说着。<br />
沈夜默不作声地靠坐在副驾驶位上，双眸微闭。<br />
一瞬。<br />
他的心念转入法相。<br />
广寒宫阙之中——<br />
一道嚣张的笑声正在响起：<br />
“哈哈，四重的法相，也敢来跟我一战！”<br />
指挥官大声道。<br />
沈夜默不作声地观察着他。<br />
微光不断浮现，聚拢成字，显现于法相之中：<br />
“你使用了未来类词条‘会向瑶台月下逢’，将敌人放入了伱的法相之中。”<br />
只有三秒。<br />
想战胜一名比自己高两个境界的职业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br />
自己没有对方的任何情报。<br />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唯一能做的，便是把他收进来。<br />
战斗才刚开始！<br />
那名指挥官的笑声渐渐止住，有些惊讶地打量四周。<br />
“法相？为什么……我竟然会进入你的法相？”<br />
“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br />
指挥官满是戒备地观察着四周。<br />
这不正常。<br />
与其说不正常，更切确的说法是——<br />
自己无法理解。<br />
空气中。<br />
风悄然起了。<br />
狂风从地面升腾而起，朝着天空中那一轮血月飞去。<br />
光。<br />
丝丝缕缕的光从地上冒出来，乘风而上。<br />
指挥官抬起手。<br />
只见自己的手臂上也浮现出炽烈的光。<br />
——这不正常。<br />
自己所有的属性被具现成了光。<br />
光从自己身上探出去，化作一道弧形的线，冲上云霄，没入那旋转不停的血月。<br />
力量在流逝。<br />
血月却显得愈发夺目。<br />
对方的法相似乎能汲取自己的力量！<br />
指挥官双手一合，立刻就要施展出自己的法相。<br />
——从来没见过在别人的法相中战斗的事。<br />
但现在不能再等了！<br />
异变陡生——<br />
他的术还未使出来，地面突然裂开，一道残影钻出地面，迎面扑来。<br />
大骷髅！<br />
这一瞬。<br />
沈夜心神微微收紧。<br />
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把对方收进了法相。<br />
不然仅凭那3秒的交手，万一杀不掉敌人，自己将不得不脱离了夏特莱的身体。<br />
那样的话，夏特莱就任由他宰割了。<br />
——只能收入法相，才可以继续战斗！<br />
但这里的问题是——<br />
大骷髅和四王，以及自己的新法相，到底能不能战胜对方。<br />
思来想去。<br />
不能赌。<br />
沈夜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继续放在法相之中，低声嘟哝道：<br />
“你有病啊？”<br />
危真人再次开始教化众生！<br />
——这是自己唯一的神话级词条，现在必须用上了！<br />
话音落下。<br />
大骷髅已经跟指挥官交了好几次手。<br />
作为一头法界四重境界的术灵，它还真不是指挥官的对手，身上被连续打中，发出一连串的“当当当”响声。<br />
——来自四王的四次连挡已经用完了！<br />
“拖延时间！”<br />
沈夜喝了一声。<br />
大骷髅看着对方头顶上骤然浮现的鲜红色“危”字，又看看半空中疯狂旋转的红月，立刻心领神会。<br />
自己看过沈夜的战斗。<br />
无论是那个大大的“危”，还是“天命终结”的血瞳之月，都可以很好的对付敌人。<br />
而自己要做的是——<br />
只见大骷髅突然连撤几步，浑身发出一阵“叽叽卡卡”的声响，瞬间扑在地上。<br />
亡灵人，变形——<br />
亡灵王——！<br />
“来啊！我可是在地狱中人称打不倒的骷髅之王，有种来试试！”<br />
它伸出骷髅头，朝着对面的指挥官大声叫战。<br />
指挥官上前攻了几手，却真的被亡灵王——的壳子挡住了。<br />
咚！<br />
亡灵王——被踢飞出去。<br />
但是亡灵王——丝毫不气馁，冷笑道：<br />
“你以为我这是简单的壳？这乃是四王之力的汇聚物，它的防御冠绝天下！”<br />
指挥官简直被气笑了。<br />
“区区一個王八术灵……也来跟我斗，说出去我还有什么脸见人！”<br />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同时暗暗疑心这是对面的策略。<br />
对面的职业者故意放出王八术灵，这是为了羞辱自己，想让自己在愤怒和耻辱中露出破绽。<br />
我怎么会上当？<br />
但是——<br />
这也太可恨了啊！！！<br />
指挥官手指捏出术印，高声道：“法相展开——”<br />
霎时间。<br />
他背后浮现出一颗巨大的人头。<br />
然而他的情绪太过愤怒，以至于双手手指太过用力，两根指头成印之时，突然交错了一下。<br />
就是这一下。<br />
法相摇晃，变得虚幻不清。<br />
机会！<br />
虚空闪过一个拳头。<br />
咚。<br />
指挥官的脸被打变形，鼻梁扭曲断裂，眼眶出血，整个人飞了出去。<br />
他撞在地上，连滚直滚，然后——<br />
一只脚大力抽射，狠狠踢在他肚子上。<br />
轰！<br />
这势大力沉的一脚将他踢飞回去。<br />
指挥官犹在半空，强忍着身上的痛楚，再次施展术印——<br />
一道冰霜飞闪而至，射中了他的双手。<br />
是寒冰箭矢！<br />
双手被冻结，术法就使不出来了。<br />
沈夜的声音响起：<br />
“听说兰西遇到的每一件麻烦，都是垃圾人格所化，所以你也不必再装了。”<br />
指挥官刚要接话，虚空中却有一只手伸出来，狠狠扇了他一巴掌。<br />
咚——<br />
又是一脚，将他踢得高高飞起。<br />
丝毫没有停顿。<br />
一缕刀芒在半空中悄然而至，与指挥官相遇。<br />
这一刀如春风般温柔。<br />
刀。<br />
由肩至肋骨，再至腰胯，轻拂过他的身体，然后散成细碎而散乱的锐利锋刃之光，就像丝丝细雨。<br />
思君。<br />
春风斩雨梨花落。<br />
唰——<br />
指挥官身体被切成两截，口中爆发出疯狂的尖利呼喊：“我要杀了你！”<br />
“——不管你是谁，下次你一定会死，我发誓！”<br />
沈夜悄然出现在地面，根本不看他，只是随手打了个响指，说：<br />
“洗地。”<br />
血月大盛！<br />
一颗眼瞳出现在月面上，朝指挥官望过来。<br />
变异版的“巢之幡”！<br />
因为失去了帝王种的力量加持，它不再有法界八、九重的强大威力。<br />
但对付一个身体被斩断的敌人，已经够用了！<br />
只见指挥官被那眼瞳一照，浑身顿时散成一团炽烈的光，又散成无数熹微的光点，纷纷扬扬而起，被天空中的血月彻底吸收，消失殆尽。<br />
唯有一枚指环掉落下来，被沈夜抓在手中。<br />
“不可能！”<br />
背后传来大骷髅难以置信的声音。<br />
“什么？”沈夜一边观察战利品，一边随口问道。<br />
“你怎么能够进入自己的法相？法相是法界力量在你身上的具现啊！”大骷髅叫起来。<br />
“没人这样做过吗？”沈夜问。<br />
他发现那指环上有着一长排数字，而且指环似乎是科技侧的尖端造物。<br />
“废话！只有术灵和神灵可以进入法相——等等，沈夜你难道也是术灵？”大骷髅问。<br />
“我不是术灵，我只是被逼无奈，突然想通了这件事。”沈夜说。<br />
“想通了什么？”<br />
“只能这样玩，别的都不行。”<br />
“可是怎么能做到呢？从古至今，无尽的亡灵之书上从来没记载过这种事。”大骷髅追问。<br />
“我有一个未来类的词条，可以让四王去取别人的东西，这个你知道吧。”<br />
“知道。”<br />
“凭借这个词条，我可以把任何东西放进法相，你知道吧。”<br />
“恩，知道。”<br />
“既然能把敌人放进来，为什么不能把自己放进来？”沈夜问。<br />
大骷髅愣住。<br />
这——<br />
这还有没有天理？<br />
你把自己挪进自己的法相，随机出现在敌人的视线盲区，然后砍了一刀。<br />
——你这不是瞬移斩么？<br />
想起来了……<br />
他这一刀“思君”似乎还能让时间凝滞。<br />
所以是“瞬移时停斩”吧。<br />
太凶残了。<br />
太变态了。<br />
不过也许只有这样，才可以在九相的记忆里讨得一分生机。<br />
大骷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低声道：<br />
“伙计，你这样搞得我也有点信心了。”<br />
“原来你对我没信心啊。”沈夜瞪它。<br />
“废话，那可是过去纪元最强的存在啊，对了，如果你能再无耻一点，我会更有安全感。”大骷髅道。<br />
沈夜懒得理这个家伙，随口说道：<br />
“好了，夏特莱还在外面，我得赶紧出去，回头聊。”<br />
他身形一闪，离开了法相。<br />
外面的世界。<br />
沈夜出现在汽车上，将指环放在小女孩面前。<br />
“巴克斯特，这是什么？”<br />
小女孩好奇地问。<br />
“不清楚，但它应该是无害的。”沈夜说。<br />
神话词条危真人——<br />
技能说明里写的清清楚楚是“战利品”。<br />
有害的东西不算是“战利品”吧。<br />
小女孩拿起指环。<br />
指环突然亮了一下，发出柔和的声音：<br />
“无记名信用指环已激活。”<br />
“绑定开始。”<br />
“当前储蓄额度为1000万信用点。”<br />
——是钱！<br />
“夏特莱，我们有钱用了。”沈夜笑道。<br />
“钱好像很重要。”小女孩说。<br />
“是的，”沈夜看着她身上那一套已经有些破烂的测试制服，“一会儿到城镇了，给你换套衣服。”<br />
“我年纪太小了，会不会引人注意？”小女孩问。<br />
“倒是有这种可能……不过没事，我们想办法。”<br />
“好，我听你的，巴克斯特。”<br />
一团微光浮现，化为小字：<br />
“凭证物：牙齿。”<br />
“同步率：3.79%。”<br />
“同步时间：6.3秒。”<br />
同步时间又上升了。<br />
沈夜微微有些慨叹，只觉得换做自己小时候经历这一切，岂不是早就疯了。<br />
值得庆幸的是，兰西的各个人格目前还挺得住。<br />
半小时后。<br />
一座小镇上。<br />
童装店的门打开。<br />
“欢迎光临！”<br />
店员朝门口望去，却见一名小女孩站在那里，身子探出门，朝外面街道转角喊道：<br />
“爸，我就看一会儿嘛，你先去点吃的，我马上来。”<br />
小女孩说完，这才转身走进店里，开始看起来衣服。<br />
多可爱的小姑娘啊。<br />
不过身上这套制服太素，并且有点破烂了。<br />
“小朋友，你喜欢什么样的衣服？”<br />
店员问。<br />
“这套，这套，还有这套，都要了。”小女孩快速说道。<br />
“真的都要？”<br />
“是啊，我的衣服在外面玩的时候刮坏了，必须立刻换，不然让我妈看见——”<br />
小女孩吐了吐舌头。<br />
店员笑笑，先取了一套衣服给她，让她去试衣间穿上。<br />
小女孩摇头道：<br />
“直接付钱，不用试。”<br />
——巴克斯特说没问题，那必然是合乎自己尺寸的。<br />
她随手抓起一件外套，给自己穿上，以遮掩身上的制服，又抱着一堆衣服走到前台。<br />
“结账。”<br />
小女孩说。<br />
“你——结账？你爸爸呢？”店员不确定地问。<br />
“我从四岁开始，就是自己付钱买衣服了，妈妈说这是锻炼我。”小女孩说。<br />
“你现在几岁了？”<br />
“八岁。”<br />
八岁啊……<br />
也许家长正躲在什么地方看着呢。<br />
店员就给她算了钱，然后以指环在结账机器上感应了一下。<br />
滴！<br />
支付成功！<br />
“欢迎下次光临。”<br />
小女孩走出商店，快速转过街角，上了车。<br />
车开动。<br />
很快，她就来到一个偏僻的巷子里。<br />
先把衣服换了。<br />
然后——<br />
“让我来。”沈夜说。<br />
“干什么？”夏特莱奇怪地问。<br />
“为了安全，我要做点事。”<br />
“……好。”<br />
人格瞬间替换。<br />
沈夜随手拍了拍那辆汽车，然后朝巷子外走去。<br />
没走几步。<br />
小女孩转换成夏特莱的人格，沈夜则继续在一旁同行。<br />
“你做了什么？”<br />
“没什么，不过我有时候是个祸害。”<br />
“奇怪的说法……”<br />
纷纷扬扬的大雪中，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巷子。<br />
过了一会儿。<br />
巷子里的电线突然断裂，掉下来，打在汽车上，然后又转入车底。<br />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br />
汽车逐渐冒出浓烟。<br />
它烧了起来。<br />
外面的街道上。<br />
沈夜和小女孩已经走出了很远。<br />
微光浮现在他眼前：<br />
“词条‘祸害’发动完毕。”<br />
“此外。”<br />
“在之前的战斗中，你的‘天命终结’汲取了敌人的力量。”<br />
“你的属性开始上升了。”<br />
“所有属性增加5点。”<br />
沈夜陷入沉吟。<br />
其实进入这里之后，自己也在不断的成长。<br />
比如把“天命终结”融入了“广寒宫阙”之中；<br />
再比如——<br />
发现了“会向瑶台月下逢”这个未来词条的新用法。<br />
“巴克斯特。”小女孩道。<br />
“嗯？”沈夜回过神。<br />
“我想我爸爸妈妈了。”小女孩低落地说。<br />
“——我们去找他们，你记得他们在哪个城市吗？”沈夜问。<br />
小女孩正要说话，肚子却发出一声长长的“咕——”声。<br />
沈夜看了一眼窘迫的小女孩，又抬头看看天色。<br />
太阳已经落了下去。<br />
天空上的铅云越积越厚，让风雪中的城镇显得愈发黑暗。<br />
寒风吹过。<br />
小女孩虽然穿上了厚厚的冬装，但依然冻得直打哆嗦。<br />
“先去吃饭，然后找个地方睡一觉，我们明天一早就动身。”<br />
沈夜拍板道。<br />
“好吧，可是我一个人去餐厅，会不会太吸引人注意？”小女孩问。<br />
“去便利店，买了就走。”沈夜说。<br />
“好。”<br />
小女孩沿着街道走了一阵，很快发现了一家便利店。<br />
这里有不少吃的东西。<br />
在沈夜的指导下，她挑了一些适合的食物，排队付钱，然后迅速离开。<br />
走了一段。<br />
后面有两名男子跟着。<br />
小女孩走过一处路灯，忽然消失不见。<br />
两名男子追上来，左右一望，却根本看不见她。<br />
“跑掉了？”<br />
“哼，是个不错的货色啊，怎么就让她——”<br />
夏特莱站在路灯的阴影里，默默的听着两人的对话。<br />
她刚才发动了霜月震天四技中的“天影”。<br />
“巴克斯特，什么叫‘货色’？”<br />
她小声问。<br />
“是一种侮辱的说法，不尊重人，你可不要学。”沈夜道。<br />
夏特莱点点头，双手冒出雷光，朝两人膝盖上一印。<br />
两道碎裂声齐齐响起。<br />
然后是杀猪一般的高亢惨叫。<br />
两个大男人疼得满地打滚，再也站不起来。<br />
小女孩回头望向沈夜。<br />
迎着她那忐忑不安的眼神，沈夜轻轻竖起了大拇指。<br />
小女孩顿时露出灿烂笑容。<br />
“我可没惹他们，他们却那样说我，活该。”<br />
“走吧，雪又下大了，现在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吃东西，休息。”沈夜说。<br />
“好的，我们走，巴克斯特！”<br />
小女孩跟着沈夜一起，穿过斑马线，换了一条新的路线，朝着镇子上的另一个方向走去。<br />
一路上，大家都只顾低着头赶路，偶尔有一两个人看见孤身行走的夏特莱，略一惊奇，也就不管了。<br />
天气实在太冷，雪又太大。<br />
两人走了一阵。<br />
沈夜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开口道：<br />
“去那个旅馆。”<br />
“旅馆？”<br />
“就是那个大一些的房子，不过不要从正门进去，我看看……嗯，我们绕一下，到它的后面去。”<br />
“好！”<br />
几分钟后。<br />
两人站在了旅馆后面的一条街上。<br />
这时已经很晚了。<br />
寒风夹杂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在地上堆成七八厘米厚的雪层。<br />
街道上黑漆漆的一片。<br />
几乎没有行人。<br />
“找个地方躲着，不要让人看见，等我一小会儿。”沈夜叮嘱道。<br />
“好的，巴克斯特。”小女孩把自己缩在墙角，发动“天影”，蹲着不动。<br />
她冻得开始打哆嗦。<br />
沈夜抓紧时间，迅速飞上去，穿过旅馆的墙壁，在一层层楼房中飞了一圈。<br />
几分钟后。<br />
他飞回来，落在小女孩面前。<br />
这时小女孩已经被雪覆盖了全身，用力搓着双手道：<br />
“我们有地方休息吗？还是说，就在这里？我可是不怕冷的，巴克斯特。”<br />
这是夏特莱的声音。<br />
兰西每次遇到痛苦与折磨，就会显现出夏特莱的人格，来承受这一切。<br />
沈夜飞快地说：<br />
“夏特莱，你抬头看那栋房子，从上往下数第二层，左边第五个窗户——看到了吗？”<br />
“第五个窗户……看到了，黑漆漆的一片，没有灯。”夏特莱说。<br />
“那个房间的隔壁都没有人住，所以我们就算搞出点动静，也不怕被人发现。”沈夜说。<br />
“我们要去住吗？钱够不够？”<br />
“我们不花钱——倒不是舍不得钱，而是你太小了，又是一个人，这样孤零零一个人去住旅店，会出问题的。”<br />
“那怎么才可以住呢？”<br />
“爬上去。”<br />
“……好。”<br />
这时街道上根本没人，就连旅馆里各个房间的灯光也熄灭了绝大部分。<br />
人们都已安然入梦。<br />
夏特莱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雪，发动“月下鹿行”在墙壁上连续行走，冲刺。<br />
不一会儿。<br />
她就爬上了六楼的窗台。<br />
“窗户关着。”<br />
她说。<br />
“插栓并不紧，你这样轻轻弹一下。”沈夜做了个弹指的动作。<br />
夏特莱跟着学了一遍，然后在窗户边缘一弹。<br />
窗户内的插栓顿时跳了起来。<br />
“推。”沈夜说。<br />
夏特莱顺势一推。<br />
——窗户顿时打开了。<br />
“哇。”<br />
她发出一声感叹。<br />
倒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房间里没有刺骨的寒风，也没有冰雪，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暖意。<br />
夏特莱像小猫一样轻盈地钻进去，然后轻轻合上窗户。<br />
风雪被关在窗外。<br />
“饿坏了吧，先吃东西。”沈夜说。<br />
夏特莱解开衣服，将一大包食物和饮料放在桌上。<br />
“巴克斯特，这个叫什么？”<br />
“蛋糕。”<br />
“这个呢？”<br />
“巧克力。”<br />
“那这个呢？”<br />
“卤鸡腿。”<br />
“……”<br />
夏特莱的饭量极小，只吃了一块巧克力和一块蛋糕就饱了。<br />
她将打湿的外套撑在衣架上，只穿着贴身衣物，钻进了被窝里。<br />
“真暖和……”<br />
一句话没说完，她已经睡着了。<br />
沈夜飞出去看了一圈。<br />
一切正常。<br />
这个时间，除了旅店前台还有人守着，其他人都已经安然入睡。<br />
沈夜回到房间，默默守着熟睡夏特莱。<br />
一切安宁。<br />
可是——<br />
既然夏特莱成功逃了出来，这一场人格之战，应该算是她又赢了一局。<br />
自己应该可以回去了。<br />
但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把自己送回现实。<br />
难道还有事发生？<br />
沈夜心头一阵凛然。<br />
他索性就坐在房间的沙发上，静静的等待着。<br />
一息。<br />
两息。<br />
三息。<br />
……时间缓缓流逝。<br />
正当沈夜觉得自己有些过于警惕的时候，意外发生了。<br />
虚空一闪。<br />
一个完完全全的黑色人影从窗户外飘过。<br />
“谁？”<br />
沈夜喝了一声。<br />
没有反应。<br />
透过窗户朝外望去，只能看见路灯下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br />
难道看错了？<br />
不……<br />
自己可是职业者啊，这种事又怎么会看错？<br />
沈夜站起来，走到床前，将熟睡的夏特莱挡在身后。<br />
“究竟是什么人，有种出来见一面。”<br />
他沉声说道。<br />
窗户外猛然出现了一位存在。<br />
那是一个披着头发、面色苍白的女人。<br />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双眼凹陷下去，只留下空洞洞的眼眶，死死盯着沈夜。<br />
沈夜心头有些发毛。<br />
——对方没有五官，只在原本位置都开凿了窟窿，看上去有些诡异。<br />
再说了，窗户外可是六楼。<br />
这家伙该不会是旅馆里的鬼吧。<br />
“巴克斯特。”<br />
红衣女人终于开口道：<br />
“我已经让你的命运遭受了挫折，而你却依然执迷不悔地帮夏特莱？”<br />
沈夜一下子反应过来。<br />
——恐惧之魔！<br />
这是小女孩的主人格，恐惧之魔！<br />
可是。<br />
兰西才是小女孩原本的人格啊。<br />
“如果你对我有那么一丁点的尊敬，请喊我巴总，我们那边喜欢这样称呼受人尊敬的存在。”沈夜随意打岔。<br />
这家伙真渗人啊。<br />
——就算胡搅蛮缠，也要打破对方营造的这种氛围。<br />
“放弃夏特莱，我不仅称呼你巴总，还把死亡星球的一切都留给你。”恐惧之魔说。<br />
它背后冒出千百个黑色的人形影子，仿佛随时都会出手。<br />
“我要说不呢？”沈夜问。<br />
“你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才能，可以不断得到法界的认可，从而获得‘名’。”恐惧之魔道。<br />
“……这你也知道？”沈夜吃惊。<br />
“听着，巴克斯特，只要我认真施为，法界也会唾弃你，你将再也无法获得强大的‘名’。”<br />
恐惧之魔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无形的压迫力：“看啊，你马上就会又被我掀翻一张底牌。”<br />
“——你还能蹦跶多久？”<br />
“现在做决定吧，究竟是当我的敌人，被我慢慢炮制；还是离开这场战争，逃的越远越好，这样至少可以保住你的小命。”<br />
“哦，忘记了。”<br />
“我可以称呼你一声，巴总。”<br />
沈夜静静听着，脸上逐渐多了些笑意，摇头说道：<br />
“你一会儿要用命运压我，一会儿又要废掉我获得‘名’的力量，你把一切搞的这么杂乱，还想我听你的话？”<br />
“——不如我就称呼你为杂总吧。”<br />
“这个称呼还蛮好听的。”<br />
“杂总，听好了，我会一直站在夏特莱身边，直到彻底打败你为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