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封神！<br />
“15床，记得去把费用交一下。”<br />
“多少？”<br />
“大概200多吧。”<br />
“这么贵！”<br />
“……药都专门开的是最便宜的，老大爷。”<br />
“可是也太贵了，你杀了我吧。”<br />
争吵声喋喋不休。<br />
实在让人心烦。<br />
他皱了皱眉，睁开眼，从昏睡中醒来。<br />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br />
白炽灯。<br />
六人间，病房。<br />
……这是怎么了？<br />
对面15床的老大爷满脸通红，声音越来越大，跟护士争执不休。<br />
他们的声音让人心头愈发烦闷，根本想不起来任何事。<br />
“别吵了！”<br />
他开口道。<br />
护士和老大爷一起望过来。<br />
老大爷穿的破破烂烂，脸上满是饱经风霜的皱纹，皮肤黝黑，病床前的鞋子也满是泥污，还破了个洞。<br />
护士一脸又生气又无奈的表情。<br />
此时已是深夜。<br />
窗玻璃外，另一扇大门上贴着“急诊”两个大字。<br />
——这里是医院的急诊室？<br />
怎么回事。<br />
脑子一片空白。<br />
算了，先处理眼前的事。<br />
200块而已。<br />
“他的钱我出。”沈夜朝护士说道。<br />
护士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对了，你也欠费，记得交一下。”<br />
说完就快速离开了病房。<br />
我也欠费？<br />
沈夜怔住，在身上摸了摸，将手机打开。<br />
余额：2.5。<br />
明天才发工资啊！<br />
是了。<br />
想起来了。<br />
我在单位加班晕倒……应该是同事把我送了过来。<br />
沈夜张眼四下寻望。<br />
桌子上果然有一张字条：<br />
“医生说你低血糖，好好休息，公司那边不用操心，它已经黄了。”<br />
公司黄了？<br />
“——那小伙子，你真的给我出钱？你脑子没事吧？”<br />
对面的老大爷一脸忐忑地问。<br />
“嗯，您休息下，我一会儿再跟您说。”沈夜道。<br />
“哈哈哈，好，你真是个好人哪！”老大爷上下打量沈夜，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br />
沈夜顾不上搭理他，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br />
同事的声音从话筒里响起：<br />
“喂，沈夜，你好点了吗？记得付医药费啊。”<br />
“是的，公司黄了，也是赶得巧——”<br />
“没有赔偿。”<br />
“为什么？因为老板跑路了啊。”<br />
“现在大家都没办法拿到这个月的工资……”<br />
“好，保持联系。”<br />
电话挂断。<br />
沈夜一阵头疼。<br />
明天没有工资发了。<br />
见鬼。<br />
难道我又要开通“借贷宝”？<br />
等等——<br />
我为什么要说“又”呢？<br />
一阵剧烈的疼痛在脑海里炸开，以至于他刚坐起来，又倒回床上，发出“咣”的一声响。<br />
此时病房只有两人。<br />
沈夜一倒，对面15床的老头儿立刻看到了。<br />
他脸上苦大仇深的表情一收，悄悄下了床，去把病房的门关上，然后来到沈夜面前。<br />
老头儿仿佛变了一个人，浑身透着一股沧桑与威严，声音也变得飘忽不定：<br />
“想吧，快想起你在虚空中的一切。”<br />
“迟了就来不及了！”<br />
老头儿忽然朝天花板望去。<br />
白炽灯闪了闪。<br />
窗外传来幽幽的冷风。<br />
一只黑猫跳上窗台，双眸死死盯住病床上的沈夜。<br />
“哼。”<br />
老头儿抬手一指，便有一道白气如箭矢一般冲向窗外。<br />
黑猫灵活地避开那白线，深深地看了老头儿一眼，这才跳入树丛，消失不见。<br />
“伱是谁？”<br />
沈夜的声音响起。<br />
老头儿先是不答，快步走到窗户边，朝外望了几望，这才伸手捏了个术印。<br />
沈夜立刻有所感应。<br />
——献祭。<br />
对方在渴求自己举行一场献祭仪式！<br />
“你是真理十七阶的大佬？”<br />
沈夜奇道。<br />
老头儿笑起来，满脸欣慰地说：“是我，很高兴你能记起一切。”<br />
“顺便说一声，感谢你在那个时候，一直想救我——这也是混沌之舟最后决定全力出手救我的原因。”<br />
沈夜抚着额头，忍受着脑子里残余的痛楚，低声道：<br />
“这不对，为什么我会回到现实世界？”<br />
“难道那个‘永恒之脑’所呆的毁灭宇宙，就是造物之坟？”<br />
老头儿道：“你说的，乃是无人知晓的秘密，如果你现在能搞清一切，我就先替你守护四周。”<br />
“这里很危险？”沈夜问。<br />
“是你很危险——此刻的你，灵魂刚回到原本的身体里，有一段虚弱期——”<br />
“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搞明白，你本就来自造物之坟。”<br />
老头儿说道。<br />
“……那你替我护持一二，我现在就要知道真相。”沈夜道。<br />
“好。”<br />
老头儿把窗户关上，再次伸手捏了个术诀。<br />
虚空中传来轻微的震鸣声。<br />
紧接着。<br />
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种特殊的静谧之中。<br />
沈夜定了定神，以手按在墙上，低喝道：<br />
“门。”<br />
他直接把障碍物设置成“阻碍自己见到萧玉蓉的距离”，然后门一打开，便可以看到站在对面的她。<br />
一扇通灵之门打开。<br />
门对面，正是永恒之脑所在的世界！<br />
萧玉蓉果然站在一片废墟之中，看上去正在巡逻，查看各种损失情况。<br />
她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门。<br />
“我能去你那边吗？”<br />
萧玉蓉问。<br />
她说话的时候，已经迈开脚步，朝沈夜走来。<br />
但是不行。<br />
门虽然是敞开的，但只有沈夜允许的目标，才可以通过。<br />
萧玉蓉被一片虚无之墙挡住了。<br />
“我有事情问你——为什么我过去你那边，会出现真实的一切？连我上班的事情，你都能模拟的一清二楚？”<br />
沈夜开口道。<br />
“这还不简单？”萧玉蓉开口道。<br />
她张开双臂，背后的虚无之中，浮现出密密麻麻、无可计数的生物芯片。<br />
“我拥有万亿人类的脑波思维样本，能汲取你的细微表情和一些思绪片断，从而不断构成一个真实与虚拟交替的世界。”<br />
“再说你本就是遗民。”<br />
“你的回忆，我能立刻让它变成现实。”<br />
“你的渴望，我能立即为你实现。”<br />
她的声音变得轻柔而充满诱惑力：<br />
“金钱，权力，美女——乃至永生，只要你愿意臣服于我，我会给你一切。”<br />
嘭！<br />
门关上。<br />
该死！<br />
原来自己在那边接触的一切，都是人工智能当场以模拟和现实交互的方式，临时造出来的。<br />
可是——<br />
那边确实是“现实世界”啊。<br />
自己不是“噩梦与现实的守门人”吗？<br />
“大佬，你知道为什么一个世界被称为‘现实’吗？”<br />
沈夜问。<br />
老头儿轻咳一声，开口道：“因为真理虚空之中，有‘造物之坟’——它是一切的埋葬之所，连真理也在其中消亡，所以被称为现实。”<br />
沈夜怔住。<br />
所以自己搞错了？<br />
“噩梦与现实的守门人”——<br />
真理虚空才是其中的“现实”。<br />
至于噩梦世界，它只是浑天术衍生出来的一个术灵世界，根本无法与“现实”匹配。<br />
那么噩梦到底是什么？<br />
“‘噩梦’代表什么样的所在之地？”沈夜又问。<br />
“噩梦啊，自然是被彻底毁灭的无尽空间——”<br />
“它的一切都灭亡了，再也没有任何生灵可以存在，是众生真正的‘噩梦’。”<br />
老头儿回答道。<br />
沈夜以手抚额，叹了口气，许久说不出话来。<br />
这一刻。<br />
他甚至有种“造化弄人”的感觉。<br />
“造物之坟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我来自这里？”他又问。<br />
老头儿道：“造物之坟是很古老的事了，你问任何人，还真问不出来答案。”<br />
“但我活了足够漫长的岁月，当年亲眼目睹过这一切，知道这件事。”<br />
“——屏障另一边的一切全部毁灭了。”<br />
“一些造物残骸冲破屏障，来到了真理虚空之中，形成了一座坟。”<br />
“坟里埋葬着彻底毁灭的造物，那些残存于造物之上的遗民们，自称这座坟为‘地球’。”<br />
“顺便说一句。”<br />
“屏障的另一边，此刻应该已经是噩梦时代了。”<br />
“——那边只有毁灭，绝无任何活物。”<br />
沈夜陷入沉默。<br />
好一个噩梦与现实。<br />
原来是这么回事。<br />
他突然心有所感，扭头朝窗外望去。<br />
只见窗户外的栏杆上，蹲着一只黑色的猫，而那树枝之上站着一排乌鸦。<br />
猫与乌鸦都冷冷地盯着他。<br />
老头儿大声道：<br />
“不要理会这些家伙，它们感受到了你灵魂中的真理气息，想要干掉你，汲取你的力量！”<br />
老头儿又捏了个术。<br />
外面的虚空猛然一震，爆发出惊雷般的声响。<br />
乌鸦慌张飞走。<br />
猫也立刻逃窜远去。<br />
嘭。<br />
病房的门打开。<br />
护士走进来，大声道：“吵什么吵——刚才不是说好了吗？你们赶紧去交费啊。”<br />
沈夜和老头儿对望一眼。<br />
“我去交。”<br />
老头儿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匆匆跟着护士离开了病房。<br />
只剩下沈夜躺在病床上。<br />
这里才是现实世界？<br />
还是有些怀疑。<br />
但——<br />
不管怎么说，先弄点钱在手上。<br />
那真理十七阶的大佬看上去也不像有钱的样子。<br />
沈夜拿起手机，下载“借贷宝”，迅速填写表格，提交了借贷申请。<br />
叮！<br />
一条消息很快跳出来，显现在手机屏幕上：<br />
“对不起，您的信用等级不够，无法申请1000元的额度。”<br />
“您可以尝试申请500元额度。”<br />
沈夜一怔，继而填写表格，申请500元额度。<br />
叮！<br />
“对不起，您的信用等级不够，无法申请500元的额度。”<br />
“您可以尝试申请100元额度。”<br />
这下没错了——<br />
果然这里才是真正的现实世界！<br />
沈夜关了借贷宝，打开其他各类app仔细查看。<br />
游戏里，自己的角色还在。<br />
新闻依然是今天的那些内容，跟记忆里完全一致。<br />
时间是11月11日。<br />
也完全吻合。<br />
走廊上响起一阵脚步声。<br />
门打开。<br />
老头儿端着一个碗进来，放在柜子上：<br />
“把这碗面吃了，我们回去。”<br />
“好香，鸡汤面？”沈夜问。<br />
“对——你要赶紧吃东西，这很重要。”老头儿说。<br />
沈夜也不多问，拿起筷子，挑了一根面条。<br />
虚空中。<br />
一行行微光小字悄然浮现：<br />
“你是终极造物‘多层宇宙’的主人。”<br />
“你具备‘进食’的特质力量。”<br />
“当你‘进食’的时候，你将会逐渐壮大力量，令你的灵魂之力逐渐渗透于此身躯。”<br />
“当前正在进食：鸡汤面。”<br />
“你的各项属性有了轻微的提升。”<br />
“请注意。”<br />
“你只是灵魂去了真理虚空，身躯依旧留在造物之坟，因此你的身躯依然孱弱不堪。”<br />
沈夜一边吃面，一边朝自己的法相看了一眼。<br />
少年沈夜、青年沈夜都处于沉眠之中。<br />
少年沈夜是多层宇宙中一个少年的身体。<br />
青年沈夜是人工智能在永恒之脑里，为自己灵魂配备的身体。<br />
以自己目前的力量——<br />
根本无法唤醒这两具身躯。<br />
……有趣。<br />
这下有三个我同时存在。<br />
人数已经够斗地主。<br />
打麻将也只差一个人。<br />
再朝法相上方望去，只见一座莲台之上，由一重一重的花瓣裹着，夏特莱正在其中沉眠。<br />
“无法唤醒，力量不足，请为‘多层宇宙’补充真理源力。”<br />
沈夜看了一阵，退出法相。<br />
“我们怎么才可以补充真理源力？”<br />
他边吃边问。<br />
“很难！”老头儿道。<br />
“总有个办法吧。”沈夜问。<br />
“我比你早醒了许多年，如今也只是勉强保持了点力量，想要激活整个多层宇宙，你需要从这座坟墓里找到足够的真理源力。”<br />
“这个源力藏在一些残缺的、被毁灭的真理造物上。”<br />
老头儿解释道。<br />
“地球上也有真理造物？”沈夜感兴趣地问。<br />
“当然，这里虽然是坟场，但也留下了当年那些真理造物的遗迹和残骸，甚至在你们这些遗民中，也有无数传说，比如——”<br />
“天庭。”<br />
“还比如伊甸园、十八层地狱等等，太多造物毁灭于此，化为坟墓。”<br />
“山海经也是真的，不过那些存在也都毁灭了。”<br />
老头道。<br />
沈夜这时吃完了面，忽而觉得身上多了些力气。<br />
微光小字悄然浮现：<br />
“全属性+0.5。”<br />
挥挥手。<br />
这身体跟前两具不同，完全是普通人。<br />
加0.5也没什么大的改观。<br />
——这是自己的真实身体啊！<br />
沈夜感慨道。<br />
“差不多了，我就是专门来接你的，现在我们走。”<br />
老头儿匆匆收拾东西。<br />
“好——但我想知道，怎么从那些已经毁灭的真理造物上，获取足够的源力。”沈夜跟着一起收拾东西。<br />
“首先，你要唤醒它们。”<br />
“怎么唤醒？”<br />
两人一起朝外走去。<br />
这时走廊上没人，他们快步穿过医生休息间、诊疗室、和急诊大厅，来到医院外面。<br />
路灯散发出昏黄的光芒，映照着马路上呼啸远去的一辆辆私家车。<br />
老头儿伸手去拦的士，头也不回地说：<br />
“比如伊甸园，你至少要唤醒十二天使，才可以唤醒它残余的力量。”<br />
“十二天使！我上哪儿去找他们？”沈夜瞠目道。<br />
“至少十二个人，要全部提升到一定的实力——这确实很难，所以你可以换个思路，选其他的真理造物。”老头儿说。<br />
“等一等——选其他真理造物也需要对应的神灵？”<br />
“是的。”<br />
“我上哪儿去找那样的神灵？”沈夜问。<br />
“神是人做的，就算在多层宇宙中，人类的数量也很稀少。”<br />
“夏特莱沉睡前跟我说了一个秘密，让我转告你——”<br />
老头儿打不到车，带着他朝公交车站走去，压低声音道：<br />
“其实多层宇宙里的很多人类，都是她从造物之坟里挑选的灵魂体。”<br />
“这些杰出的灵魂体，晚上梦里在多层宇宙，白天醒来就回到这里继续生活。”<br />
“当然，这些人类并不知情。”<br />
“他们的力量被压制、限制、禁锢，无法提升的太快太多，这是为了避免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br />
“但夏特莱在沉睡前，已解开了这种限制。”<br />
“——你带着这些人提升实力，就可以唤醒他们的虚空记忆，甚至用来封神。”<br />
“如果你为地狱封够了十殿阎罗，那么地狱就会苏醒，你可以汲取它的力量。”<br />
“倘若你为天宫封够了三清、四御、五老、六司、七元、八极、九曜、十都，同样可以唤醒残余天庭的力量。”<br />
“不过，首先你要找到合适的人选！”<br />
老头儿絮絮叨叨地说完。<br />
沈夜思量了一阵，叹口气道：<br />
“可是我不知道哪些人是可以唤醒的。”<br />
“没错，这是相当麻烦的一点，”老头儿也同意道：“在茫茫人海之中，想找到那些多层宇宙的杰出灵魂们，确实如同大海捞针。”<br />
两人都陷入沉默。<br />
这时候。<br />
公共汽车来了。<br />
“710路……不是我们要坐的，再等等。”老头儿道。<br />
“好。”沈夜说。<br />
兴许是这座城市即将举办电影节，整个公共汽车的车身上，映着一名影帝的广告。<br />
沈夜看了几眼车身上的广告，正要跟着老头儿继续聊下去，忽然闭上了嘴。<br />
黑夜中。<br />
两行微光小字跳出来，浮现在那人像广告旁。<br />
沈夜怔住。<br />
他后退几步，仔细盯着那影帝看了一阵。<br />
对啊。<br />
看上去真的有点像！<br />
甚至可以说是青年版的那个人！<br />
“你在看什么？这影帝你认识？我倒是看过他几部戏——这个世界娱乐手段倒是很多。”<br />
老头儿随意闲聊道。<br />
“不是……我觉得我们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伙伴。”沈夜道。<br />
“他？他只是个演戏的。”老头儿诧异地说。<br />
“但他的灵魂去过多层宇宙。”沈夜道。<br />
“可以培养？”老头儿兴奋起来。<br />
“完全可以，而且应该很容易苏醒记忆。”沈夜说道。<br />
那两行发光的小字依然浮现在虚空之中，显现着对影帝的隐秘诠释：<br />
“发现多层宇宙人类灵魂：”<br />
“南宫思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