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像捡垃圾的时候一样,会被人欺负吗?捡垃圾也要分地盘的,如果是别人的地盘,就不能过去捡东西,不然会被打。”“那倒不会,你黑子叔叔那样的人,你觉得谁能欺负他?”傅燕迟维持微笑,不露痕迹把女儿抱进怀里,力道有些紧。即便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偶尔从女儿嘴里听到她当初的生活,他还是会心脏紧缩。疼。七七歪着脑袋,想起当初黑子叔叔黑吃黑,一个人把四个人压着揍……黑子叔叔不可能被人欺负的。七七安心了,同时小小坏心的幸灾乐祸,笑咯咯的,“但是辛苦是躲不了的,这次以后,黑子叔叔肯定不会再打这样的赌了。”“那可不一定,只要有他想要的东西,他未必不肯动。”女儿的笑声,让傅燕迟眸色明亮起来,浅笑着点点她鼻尖,“与其说黑子懒,不如说生活里没有什么他想追求的东西,兜里不差钱的时候,就得过且过。”“以前黑子叔叔兜里没钱也一样得过且过呀,我都抓着好几次他上菜园子摘菜。”“你不是说黑子叔叔帮婆婆摘的菜吗?”七七捂着小嘴又咯咯笑,露在外面的眼睛漆黑灵动,尽是狡黠。傅燕迟忍俊不禁。这个小人精。不愧是他女儿。跟他一样有心眼。晚九点过,后方院子终于亮起灯光。七七中间跑出来看了好几次了,这下才算是真正放心下来。黑子叔叔回到家咯。走到院子角落枇杷树下,七七用小树枝在树脚下随手画了只丑不拉几的小鸡仔。树枝在小鸡仔身上又戳又点。黑子叔叔那么懒散,出门了人家都知道要回家。你这只凶巴巴的小鸡仔却不知道要回来。骗人!片刻后,小女孩气呼呼扔掉树枝,回房睡觉。夜晚光线昏暗,只有堂屋透出的些许暖黄灯光。隐约可见枇杷树下的泥地上,丑不拉几的小鸡仔,多得数不清。还窝在时空乱流里拼命筛选通道的某只小鸡仔,抽空拉开系统面板,恰巧看到这一幕。气得嘴都歪了。他窝在这个地方被乱流闪得眼都要瞎了,为谁啊?这崽子他妈的,也忒没良心了吧?上次给他挖坟,这次怎么着,给他画祭奠照啊?等着,爷回去了亲手给你画肖像!保你一山还有一山丑!气着气着把自己给气笑了。“玛德,以前怎么没这么皮?”以前多乖啊,怯生生的,跟只小鹌鹑似的,一吓就把脑袋缩起来。现在敢在爷头上一次两次动土了。都是爷给你惯的。把面前乱麻线似的通道拨拉开,蛋蛋凝目,重新细细筛选。之前心里几乎要爆发的狂躁,奇异般平息了下去,还有心情吹起口哨。他家小崽子长大不少,那边应该过去一年了?还记着他呢,哼。……黑子在外跑活,辛不辛苦他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只是每天回来的时间都很晚。这段时间村里人几乎见不着他。天刚亮就出门,夜浓黑才回来。多数时候,村里人都已经睡下了,到处黑灯瞎火。他的院子亦然,只是进了院子,进了家,堂屋新做的木桌上,总放着一碗饭,菜色不丰盛,但是盛得满满当当。用竹篾篮子扣着,干干净净的。桌上的暖水瓶里,也总装着热水。不管他用掉多少,第二天回来,水又重新装满了。时间一天天溜过。从九月划过十月,至十一月初冬。天气也一天天冷下来。这天拉活的时候遇到点小麻烦,花了点时间解决,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夜深人静。十一月的深夜,更深露重,迎面吹来的风冷得沁人。黑子随手扒拉了下头发上沾染的湿气,摩托一路开到自家院子门口。车子还没停下,他脸上便现出一瞬惺忪。院里有灯光,灯光暖黄。很快里头传来急促脚步声,院门咿呀从里打开,年轻姑娘惊喜面庞出现在门缝,眼底还有未褪去的担心。“你回来了?”她笑着,因为惊喜,眼睛黑亮,背了光都晃人眼。黑子将车熄火,坐在车座上没说话,漆黑眸子直勾勾盯着女子。桃花愣了下,随即窘迫,低下头慌乱道,“你、你今天回来太晚了,是我爸担心你,所以让让我过来看看……天冷了,我把饭温在灶上,你吃饭吧,我先回去了!”好容易把话说完,桃花埋头就跑,压根不敢朝青年看,就怕看到嘲笑。怕自己难堪。跟青年擦身而过之际,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蓦然伸出,牢牢握住她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