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br />
光明教皇叫住了尤莉。<br />
“你、你叫什么名字?”<br />
尤莉想了想,这台词场面好像似曾相识。<br />
想起来了,在游戏里,拥有超高神眷度的女主角第一次参加神眷仪式,教皇就是用如此惊愕地口吻叫住了她。<br />
“我叫……莉莉娅·伯德。”尤莉迟疑着报上了自己的名字。<br />
“莉莉娅……伯德小姐。”教皇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肃然凝望着她,“请您务必严肃对待这一次考核,我很期待你能进入考核的前十名,再次来到这里进行正式的神眷仪式。”<br />
尤莉:……?<br />
一出了教堂,尤莉便立马质问卡厄斯。<br />
“您做了什么?”<br />
卡厄斯料到她会问,等到两人在底下数百人的目光中穿过教堂,走入冷清的蔷薇园,他这才开口。<br />
“要是我没有做什么,现在你已经被水晶球惩戒,被那愚蠢的教皇处以死刑了。”<br />
他语气平淡,却听得尤莉心惊肉跳。<br />
“怎、怎么会!?”<br />
卡厄斯笑了笑:“你似乎忘了,我仍然拥有着黑暗神的躯壳,你和我几乎形影不离,又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它判定你是与黑暗生物有染的邪教徒难道不是合情合理的吗?”<br />
尤莉瞪大了眼,都来不及为卡厄斯话里的“肢体接触”而不好意思,不满质问:<br />
“那为什么您没事!”<br />
这破烂水晶球难道也欺软怕硬吗!!<br />
“因为我体内光明神的神格告诉它,我是它的主人。”<br />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br />
尤莉悲愤之余,又有些无可奈可,她用眼神谴责着差点害死自己的始作俑者,闷闷地问:<br />
“那您怎么和你那个破烂水晶球商量的?”<br />
午后闲适的风在蔷薇园里流淌。<br />
绯红的花瓣被风吹拂,落在了少女砂金色的长发间。<br />
卡厄斯抬手轻轻摘下。<br />
“我告诉它,你是我未来的神后,不可冒犯,不可无礼。”<br />
尤莉:……<br />
“卡厄斯大人。”<br />
卡厄斯看着那少女肃然对自己道:<br />
“要不然我们还是找校长要一瓶燃情花的解药吧,您这药效怎么还没退呢??”<br />
第39章<br />
“以上——乃光明骑士团在极北寒地所调查的结果。”<br />
光明教廷的审判研讨会上, 刚从极北寒地归来的骑士带回来他的调查报告。<br />
“卡厄斯教授确为极北寒地的神术师,主教团可以联名为他佐证,当地也有许多人能证实此人的存在。”<br />
十二名光明教廷主教一字并排, 列坐在光明教皇的左右。<br />
高处嵌着的几块百花彩窗透入五彩斑斓的光线, 将圣光审判庭的中央照亮。<br />
伊莱亚斯校长就坐在中央审判席的那把椅子上,无人敢给他戴上罪犯的手铐, 而他的神态也很随和,仿佛自己是来这里和面前的老头们开茶话会似的。<br />
并且神使还真的为他端上了一杯热腾腾的红茶, 就在那审判席上临时加设的小桌上放着。<br />
反观那些陷入阴影中的教皇和主教们, 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出了几分沉重肃然, 好像被审判的是他们一样。<br />
“卡厄斯教授是我们学院中一名优秀的教师, 既然证明了他的清白,一切照旧, 没问题吧?”<br />
淡金发色的年轻校长笑容和善,那继承自神的血脉令在场所有人不得不对他礼貌有加。<br />
“……伊莱亚斯校长。”<br />
教廷的总主教半信半疑地盯着他看。<br />
“您应该知道,如果这个人与魔龙有所牵扯, 那么会为光明神的信徒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吗?”<br />
伊莱亚斯闻言忽然敛去笑意。<br />
他有一张与神殿中的光明神雕像五六分相似的容貌,使得他不笑时, 有近似神灵的压迫感。<br />
“费兹捷勒主教, 我希望你们明白, 如果有一日创世神重回我们的土地, 令龙焰吞没我们的城市, 将世间一切都付之一炬——那么, 也不过是你们的报应而已。”<br />
主教们纷纷为伊莱亚斯这大逆不道的言论而炸开了锅。<br />
光明教皇也露出了明显不满的神色。<br />
“我们的报应?”教皇那张灰暗的、布满褶皱与褐斑的面皮透出晦涩的神色, “伊莱亚斯校长,也是您的,我们并未经历过那个时代, 而您,作为那场弑神之战中唯一存活下来的血脉,您背负着比我们更深重的罪孽。”<br />
“我从未否认过我背弃神明的罪孽,但我不会再一错再错。”<br />
伊莱亚斯淡紫色的眼眸凝聚着深沉的忧郁。<br />
“作为人类,妄图掌控神力的至高奥秘,会为人类带来无法挽回的恶果,这是我对你们最后的告诫。”<br />
“恶果——?”<br />
教皇拔高了声音,怒火使得他在信徒面前悲悯慈爱的表象被瞬间撕破。<br />
“伊莱亚斯校长,睁开眼睛吧,看看这没有创世神约束的世界!没有那喜怒无常的父神,自由之花开遍了整个大陆,人们为自由高声欢呼,为自由奉献灵魂!等到我们唤醒光明之神那一日,盛大的自由国度必将降临!”<br />
伊莱亚斯不为所动,冷淡道:<br />
“建立在规则上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br />
陷入狂热中的教皇,用晦暗不明的视线紧盯着他。<br />
砰——<br />
光明教皇猛地敲了一下手边的审判之槌。<br />
木槌发出一声愤怒的响声,代表着审判结束,无罪释放。<br />
光明教皇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审判席上从容不迫的年轻校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圣光审判庭。<br />
侍奉在旁的神使们不知发生了什么,露出惊惶不安的神情。<br />
淡金发色的年轻校长却微笑着端起了红茶杯,目送着教皇与主教们的离席,他那张圣洁和善的面容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笑意,甚至还很温柔地对身边不安的神使道:<br />
“红茶泡得不错。”<br />
神使们战战兢兢道谢。<br />
伊莱亚斯望着圣光审判庭高处悬挂着的六芒星标志。<br />
那是光明神的象征。<br />
光明神,如此圣洁,无垢,他庇佑信徒,驱散黑暗。<br />
成百上千万的信徒为他匍匐,昼夜祈祷,奢望一点神明的眷顾。<br />
可——<br />
光明神不爱世人。<br />
给予世人生命与光明的,反而是那位不为人所知的无名之神。<br />
伊莱亚斯走出压抑的圣光审判庭,询问来接应自己的侍从:<br />
“小神眷仪式的考核开始了吗?”<br />
“校长,考核昨日就已经开始了。”<br />
“卡厄斯教授呢?”<br />
“教授他……”侍从有些吞吞吐吐。<br />
伊莱亚斯早有预料地揉了揉眉头,失笑道:<br />
“他也去了,对吧?”<br />
侍从紧张地点头。<br />
小神眷仪式是筛选优秀神眷者的神圣仪式,各种流程繁琐复杂,光是教廷派来监督的神官就有两百多名。<br />
为了遴选结果的公正,除了神眷者以外,教师乃至监督神官都不能插手考核过程。<br />
——但卡厄斯似乎完全将这项规则当做了耳边风。<br />
伊莱亚斯:“一定是为了那位公主殿下。”<br />
侍从仔细听着伊莱亚斯的口吻,好像不仅没有觉得烦恼,反倒是有些欣慰的意思。<br />
公主殿下又是谁呢?温妮公主吗?<br />
“哎呀,明明都给那位小公主改写了神术术式,令她强得连我都有些许羡慕了,却还这样宝贝的时时紧跟着,看来他是真的很在意这位小公主呢……”<br />
伊莱亚斯说着那蠢笨的侍从听不懂的话,他抬头看了看天边晚霞,目光悠远。<br />
“但愿这一次,世间也会有让神也不忍毁灭的事物出现吧。”<br />
又或许,那牵绊住无情无欲的神明之人,已经诞生了。<br />
*<br />
小神眷仪式的考核开启当日,所有参与考核的高年级学生们都聚集在一个巨大的神术阵法前,等待着被传送到考核区域。<br />
按照往年的惯例,这些区域大多是魔兽巢穴,妖精山谷之类的,是冒险者们常去探索的地界,虽然有未知的危险伴随,但也同时能检测出神术师们的水准。<br />
当然,学生们的安全也是有保证的,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传送卷轴,遇到危险可以使用卷轴传送回到学院。<br />
但这也同时意味着你退出了这一次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