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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一点点地探查野猪的活动范围、摸清它们的数量和常出现的地点,这并不是一日半日就能轻松做完的事情,好在戚长夜极有耐心。<br />
像他这样每日在山上往返来回的很难打到什么大型猎物,上次在山中遇到那头鹿纯粹是运气作祟巧合使然,这些猎物多是生活在深山里的,要想猎些大的最好的方式是戚长夜直接宿在山里一口气多呆上几日的时间。<br />
但他不敢放这两个哥儿单独在家,故而只能这样每天多折腾几个来回。<br />
戚长夜带着几只猎物回了院子,为了豢养这些家禽新院那边单独圈出了一片空间,之前猎到的野鸡之一此刻就孤零零地窝在鸡笼里面。<br />
他上次给同福酒楼带了不少猎物,眼下手里并不缺银钱,也不急着再去卖上一回,将新猎到的扔进院里就去弄着篮里的栗子,先热了锅将那点瓜子炒了,余下的火正好加工栗子。<br />
就这样一直忙到了中午,一家人蒸了一锅米饭,赵岁岁拿了个松仁小肚将其切片,就着米饭简单省事地凑合了一顿。<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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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刚过,戚长夜就带着一筐东西出发去了镇上。<br />
虽是去了镇西的方向,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赶往歩氏镖局,戚长夜先去找了吴四。<br />
那次以后吴四就一直很少出门,戚五为他出头在前,吴四借着戚五的关系攀上歩氏镖局在后,就算心里恨得牙痒痒那几个混混也不敢再上门找茬了&ash;&ash;甚至听说因为在戚五这里吃了苦头几个混混对那所谓的“大哥”有了意见,小团体本来就是一群混日子的人凑在一起凝成的势力,私下里也没什么感情可言,无非就是一起抱团欺压别人能获得一丝心理上的满足和虚荣罢了。<br />
这点情分说散就散,戚长夜还没做什么呢,他们自己内部就先开始争斗起来。<br />
吴四挨了那一顿打,脑子倒是清醒了不少。<br />
戚长夜去找他时,他正坐在院里发呆。<br />
吴四租的房子面积极小,院子更是几步就能走完,他傻愣愣地坐在院中盯着头顶的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br />
见着戚长夜过来,吴四急忙站起身子,有些惊讶又有些亲热地喊了一声“哥”。<br />
之前那事发生的太过突然,后面他又跟着戚长夜和老何头去了歩氏镖局那里,也没找到什么空闲能专门对戚长夜道一声谢,这几日正盘算着买些东西到戚五家里、顺便给他挑些新房的礼物。<br />
不过他手里的银子早就被抢光了,爹娘和大哥同他又不算多亲近,以前他被混混纠缠被迫朝着家里要了不少银子,起初还能仗着血缘亲情要来一些,到了现在爹娘早就对他彻底失望,现在更是说什么都要不出来了。<br />
吴四就连给戚五备份礼物都有心无力。<br />
戚长夜这次没有带酒,从家里带了几根香肠,来时又买了一只烧鸡,吴四有些愧疚:“……又让五哥你破费了。”<br />
戚长夜摆手:“没事儿,正好我也有事想同你聊聊。”<br />
吴四疑惑地看他。<br />
这次吴四家里倒是要干净上许多,见着戚长夜进了灶房将东西切了,吴四急忙小跑着跟在他的身后将东西给端了上来。<br />
两人一并在桌前坐下,戚长夜先是问了问他镇上的近况,又聊了几句学堂的事情,吴四并不清楚戚长夜前几日去了县里,他只是隐约听说了几句县里的事情,关注的点也在当日审理的其他几桩案件之上,对于这些农家的鸡毛蒜皮的家务事情听过便忘了。<br />
“多谢五哥你的帮助,这些日子他们没再来了。”<br />
家里没酒,吴四便只能以水代酒敬戚长夜一杯。<br />
戚长夜喝了:“这事还是要多谢歩大当家。”<br />
吴四又开始摆手。<br />
他拾了一筷桌上的香肠,嚼了几下便惊讶起来:“这肠是在哪家买的?味道可真不错。”<br />
戚长夜也尝了一口:“不是买的,自家做的。”<br />
吴四瞪大了眼睛:“戚大哥好福气!”<br />
几乎极少会有汉子下厨做饭,更不用说做这些东西了,就算是做也是,吴四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戚长夜家里的哥儿做的。他和原主一样喜好吃食,在这方面甚至比戚五还会享受,毕竟再怎么说家境也要比戚五富裕上不少,见着的好东西也会更多。<br />
连他都觉得好吃,那味道肯定是真的好了。<br />
戚长夜没接这话茬,而是话锋一转问向吴四:“日后你可有什么打算?”<br />
吴四一愣,似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br />
戚长夜想了想:“我应当是不会再同那些人混在一处了,我只想踏踏实实地过些平淡日子,你呢?”<br />
吴四懂了,脸上神情变了又变,嘴里的肠也没了滋味。<br />
他垂下眼,食不下咽地盯着地面,过了许久才长叹一声:“不瞒你说……我也不知道。”<br />
“大哥长我那么多岁,亲戚朋友家里伙伴全都认他,他也确实是个有本事的,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br />
家产这些吴四根本不敢指望,杂货铺子虽然不大,位置却是相当不错,每日进出的客流量也不算低,虽是薄利多销但一件件地积累起来进项也相当可观。<br />
吴四家里似乎只准备这样养着他,每月给他一定的银钱,就当做是他的生活费用了。<br />
也是因此,吴四整日无所事事到处闲逛,这才招惹了镇上的混混。<br />
吴四的年龄也不算小,与戚二是同年出生的,只是戚二现在都几个孩子了,吴四却到现在都没成亲。听说他家里有门长辈定下的婚事,不过前几年吴四被这群混混带着闹出了不少蠢事,事情传到了对方家里,那边就找了个由头将亲事给退了。<br />
吴四爹娘也曾帮着物色过几次,奈何当时的吴四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久而久之便彻底不愿再管他了。<br />
他长长地叹了一声,眼中满是迷茫。<br />
“这院子只租到了年底,我现在又……又没有……”,吴四咬了咬牙,到底还是没能说出自己已经身无分文的事情,嗫嚅了半天只长叹了一声:“再过几月,我应当就要回到家里了。”<br />
他家条件可以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同那些大户人家自然没法相比,但也不是镇西这种地方及得上的,吴四宁愿住在这样的地方也不想回家,可想而知与家里的关系究竟有多么糟糕。<br />
“说起来,五哥你这次怎么有空找我?”吴四也不想再谈自己的现状,将话题转到了戚长夜的身上。<br />
戚长夜倒没隐瞒:“昨日同镖局里的兄弟们切磋了一场,步当家想让我有空和大家多过过招,顺便带了些家里的东西来镇上卖。”<br />
吴四知道他打架厉害,这些日子也对歩大当家的好武性格略有耳闻,对此没做出什么反应,反倒是更关注他口中要卖的东西。<br />
或许是因为自己家里是做生意的,吴四难免会更关注这些。<br />
“五哥要卖东西?”他颇有些好奇,一时间竟想不出来戚五会卖些什么。<br />
戚长夜点头,自筐子里拿出了几个包裹,吴四将其拿近拆开,便见着一盒装在了精致盒子中的栗子糕来。<br />
除此之外,还有戚长夜备的板栗饼和糖炒栗子。<br />
吴四有些讶异:“这也是五哥家里自己做的?”<br />
糖炒栗子并不难做,有心人几个时辰就能琢磨明白,板栗饼倒勉强能好上一些,但在那些干了一辈子的糕点师父眼中也算不得什么。戚长夜示意他尝尝味道,吴四实在是有些好奇,刚一入口就睁大了眼睛&ash;&ash;戚家的板栗饼入口掉渣绵密香甜,单是酥脆程度这一点就已经吊打他曾吃过的所有点心了。<br />
就是……吴四咂了咂嘴,抬头瞧了戚长夜一眼,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说。<br />
戚长夜挑了挑眉:“怎么样?”<br />
吴四又捏了块栗子糕尝了尝,又是惊讶地抬头看他。<br />
过了片刻,他才终于深吸口气:“五哥,不是我因着和你的关系故意捧你,你这糕点做的是真的不错。”<br />
“毫不夸张地说,我在县里都没吃过这样的糕点!尤其是这道栗子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