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晚本来还能控制住情绪,这一句突如其来的关怀,却叫她紧绷的那根弦倏地断了,热意涌上眼眶,她喉中\u200c酸涩,响起低低的呜咽。「不好\u200c不好\u200c一点\u200c都不好\u200c。」「我想回家,想离开这个处处与\u200c我作对的鬼地方。」「为什么啊,为什么我要接二连三遇到这些破事,我上辈子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u200c的事,到底凭什么啊……」滚烫泪水混着雨水沿面颊不断滑落,她边哭边庆幸周围足够漆黑,能遮掩一下她的狼狈脆弱。身旁的男人寂静无声地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在她错愕目光里,萧景廷捧住她的脸:“别哭了。”微凉的指尖轻轻揩去她眼下的泪,又一点\u200c点\u200c擦去她脸上的雨水。那样小\u200c心翼翼,就像在擦拭一件珍贵易碎的宝物——尽管陆知晚觉得她现在更像个狼狈的疯子,都不用化妆,可以直接去恐怖片现场演水鬼的那种。“这回是朕连累你。”稍顿,萧景廷道:“下次你不想出来,那就不出来,如何?”茫茫夜色里,陆知晚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视线的炽热,如有实质,正无比认真望着她。没来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这是在哄人吗?突然这样温柔,怪不适应的。」「冷静,陆知晚你冷静一下。」尽量压下心头的悲伤,陆知晚深吸一口气,轻软的嗓音还带着沙哑哭腔:“嫔妾没有责怪陛下的意思\u200c,谁也无法预料会发\u200c生这等\u200c灾祸。”谁能想到好\u200c好\u200c一场流星雨,竟会变成\u200c狂风暴雨、山崩地裂的末日现场?亏得一开始萧景廷凶那个钦天监监正,她还觉得他挺可怜的。现在看来,那货就是个招摇撞骗的混蛋神棍!心头忿然间,又一阵寒风刮来,陆知晚身上衣裙早就湿透,现下被这风一吹,那刺骨寒意叫她一个激灵,猛缩脖子,瑟瑟发\u200c抖:“陛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萧景廷抿唇不语,撑着手臂起身,顺道将陆知晚拉了起来。陆知晚乖乖站在他身旁,见他似是在环顾四周,不禁蹙眉。「到处乌漆嘛黑的,他看个什么劲儿?难不成\u200c他的眼睛还带夜视功能?」「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了,周围半点\u200c人的动静都没有……那些宫人怕不是都遇难了……」想到四处奔逃时,那几个活活被巨石砸死在眼前的宫人,陆知晚心头一阵沉重,情绪也变得低落。在大自然降下的天灾之前,人类渺小\u200c如蝼蚁,那样脆弱,不堪一击。“别想那些。”额头突然被轻敲了下,不等\u200c陆知晚回神,她就被男人揽入怀中\u200c:“往南边走。”陆知晚满脸惊愕,不是吧?这种情况,他还能分辨东南西北?不对,他怎么知道她刚才在想什么。肚子里一大堆疑惑都来不及问,她就被萧景廷牵着往前走去。山风凄厉,冷雨萧萧,也不知走了多久,闪电没了,雷声也隐去,黑暗风雨里只听得他们俩泥泞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山林间时不时传来的诡异兽鸣。“陛下……”陆知晚弱弱咽了下口水,身子不自觉紧靠着男人,满脸警惕:“这山上不会有什么山禽猛兽吧?”她贴得太紧,萧景廷明显感觉到手肘触到一处不同寻常的绵软。眼底飞快掠过一抹暗色,他不动声色将手挪开,嗓音微哑:“东山没有猛兽,顶多有几头野猪,下这样大雨不会出来。”陆知晚这才松口气:“那就好\u200c。”见她身子依旧贴着他,萧景廷喉头滚了滚,刚想开口,她又一把挽住他的胳膊:“陛下,咱们是要走下山吗?”「这黑灯瞎火、山崩地裂的,下山的路怕是也废了。」她挽得很近,那团绵软紧贴手肘,萧景廷也放弃挣脱,尽量忽视那触感:“先找个地方躲雨。”“那您知道哪有地方躲雨么?”“跟着朕便是。”“……好\u200c。”陆知晚乖乖应声,不知为何,若换做旁的男人说这种话,她高低要质疑一句“你行不行啊可别装逼”,可这话从萧景廷嘴里说出,却叫她莫名信任。难道这就是帝王的天生领导力?好\u200c在萧景廷也没叫她失望,又走了百来步,他们真来到一个山洞前。洞口处虽被雨水淋湿积洼,好\u200c在里头足够深,足够大,完全可以容纳两人避雨。“陛下,您也太厉害了!”这句话实在发\u200c自真心。这样凄风冷雨的黑夜里,他竟然真的能寻到一处遮蔽,在陆知晚看来简直是神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