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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帅。”姜若棠这才发现老板虽然脸上沾了些面粉,但仔细看才发现这是个中年帅哥啊。<br />
“谁帅?”老板笑着问。<br />
“老板你啊!”姜若棠又说,“男人最帅的时候就是护着老婆的时候!”<br />
老板被他逗得更开心了,“看来我们那根火腿肠没白送。”<br />
饼炸好出锅了,老板娘用铲子切成了两半,露出来绿油油的韭菜和黄灿灿的鸡蛋,姜若棠低头闻了一会儿,把其中的半份递给了陆归帆。<br />
“一起吃。”<br />
“不用,我经常吃。”<br />
“我怕韭菜味道大,你也吃了就闻不到我嘴里的韭菜味了。”<br />
上辈子,自己化疗没有胃口,向探病的陆归帆提起高中时代,每次从学校到画室的路上会路过十四中的门口,那里有一对夫妻卖韭菜鸡蛋饼,馅料超足,香得眉毛都能飞起来。<br />
陆归帆听了之后,第二天就带着保温饭盒去给他买来了。<br />
姜若棠觉得很惊奇,毕业之后,他去过十四中的门口,但再没有找到那对夫妻,真的不知道陆归帆怎么找到的。<br />
此刻的陆归帆低着头看着那半份韭菜鸡蛋饼,还是接了过来,眼看着姜若棠就要咬下去,陆归帆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冷着声说:“不是跟你说了凉了再吃吗?”<br />
“太香了,我口水都要留出来了啊!”<br />
说完姜若棠就鼓着腮帮往韭菜馅里吹气。<br />
这时候有十四中的学生路过,随口问了一句:“闻着挺香,这东西好吃吗?”<br />
姜若棠点头道:“看着平平无奇,一口咬下去,香掉你眉毛!你看我们北城光耀的跑到你们十四中门口买饼,那还不能说明好吃不好吃?”<br />
“真的假的,那我也试一试。”<br />
就在姜若棠站路边晾饼的时间,好几个十四中的学生过去买饼了。<br />
“我觉得我是一条锦鲤。”姜若棠说。<br />
陆归帆不懂这个梗,“什么锦鲤?”<br />
“带财啊。”姜若棠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那对夫妻忙碌的身影。<br />
陆归帆很淡地笑了一下,“应该凉了,你可以吃了。”<br />
姜若棠一边走一边低头吃饼,陆归帆在旁边负责拎着他的后衣领,他要撞电线杆了给他拽过来,他要走马路牙子上被车挂了,陆归帆也赶紧拎过来,一直到姜若棠吃完那半个韭菜饼,他们也到了眼镜店的门口。<br />
配镜师见他们来了,把眼镜拿了出来。<br />
换了个新眼镜盒,镜片轻薄又亮堂,小哥让陆归帆试戴一下。<br />
“新眼镜可能会有点晕,要适应。”<br />
陆归帆从眼镜盒里拿出那副眼镜,明显能感觉到比之前轻了不少,眼镜盒里放着发票,价格约等于他奖学金的一半。<br />
“心疼啦?”姜若棠半开玩笑地问。<br />
“不心疼,谁撞碎的谁负责。”陆归帆回答。<br />
“你这个想法就对了,明天咱们带着发票去找孟阳。那么多人看见他撞掉你眼镜,他想赖账都不行。”<br />
说完,姜若棠就去洗手了。<br />
陆归帆看着他用纸巾把手擦干,来到自己的面前,眼睛弯弯,笑着说:“班长,把背直起来,下巴仰起来,我要给你摘隐形眼镜了。”<br />
那架势,仿佛是来做手术的。<br />
陆归帆看向他,还是像早晨一样,姜若棠的左手撑起了他的眼睑,另一只手很快地在他的眼球上捏了一下,那片薄薄的镜片就被摘了下来。<br />
这也给了姜若棠再一次欣赏陆归帆眼睛的机会。<br />
还是很美。<br />
就像深琥珀色的湖面,折射出柔和的光。<br />
姜若棠不动声色地用自己的食指指尖轻轻蹭过了他的睫毛,心脏也跟着一阵悄然颤栗。<br />
“这个是一次性的,不能用了。”姜若棠不动声色把镜片扔进了垃圾桶里。<br />
当另一只隐形眼镜被摘下来的时候,姜若棠轻轻地笑了起来。<br />
陆归帆不解地问:“你在笑什么?”<br />
“早上我说摸到了你的睫毛,现在我摸到了你的眼睛。你自己都没摸过吧?”<br />
“嗯。”<br />
姜若棠正要转身,他才发现陆归帆的手竟然扣在自己的腰上。<br />
“班长,摘个隐形眼镜而已,你竟然会紧张?”姜若棠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背。<br />
“你也说了,摸到我的眼球了,当然会有一点紧张。”<br />
陆归帆松了手,转过了身,拿起桌面上盒子里的眼镜,戴了上去。<br />
新镜片很明亮,看东西没有从前那么吃力,陆归帆戴着眼镜在店里走了两圈,确定没有晕眩感。<br />
他回过头,就看到姜若棠坐在高脚凳上,撑着下巴看着他。<br />
“好了,可以回家了。”陆归帆说。<br />
“走咯,明天考试加油啊,一定还得是年级第一。”<br />
“嗯。”<br />
两人的家住在不同的方向。<br />
“小高会来接我,让他送你回去吧?”<br />
陆归帆淡淡地摇了摇头,“方向不同,很晚了。就不要让你家的司机多跑一个来回。”<br />
姜若棠有些落寞地垂下眼:“那好吧。”<br />
那个表情让陆归帆想起小时候跟爷爷住在一起,隔壁家的小孩来找他去捉知了,但他却说要跟着爷爷去澄江捞鱼,那个小朋友的样子和姜若棠好像。<br />
过了好一会儿,姜若棠歪着脑袋问:“公交车站在对面,你不去等车吗?”<br />
“我等小高来接你了再走。”<br />
姜若棠的脸上露出了眼可能见的笑容。<br />
陆归帆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姜若棠在落寞和快乐之间可以无缝切换。<br />
小高很快就来了,姜若棠上了车,隔着车窗和陆归帆挥手告别。<br />
等到小高将车开过了街角,姜若棠却忽然喊了一声“停一下”。<br />
小高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靠边停了。<br />
姜若棠下了车,站在街角朝着原来的地方看过去,眼见着陆归帆过了马路,去到了对面的车站,不一会儿公交车就来了,陆归帆上了车,而姜若棠也转身回到了车上。<br />
“怎么了?”小高问。<br />
“没什么,回去吧。”<br />
姜若棠闭上眼睛,感受着晚风。<br />
上辈子,他在病房的窗台上看着陆归帆离开的身影许多遍,现在他想再看一次。<br />
一模一样。<br />
他还是他。<br />
回到家,陆归帆打开洗手间的门,老式的瓷砖墙壁上镶着一面镜子,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因为镜片变薄了,自己眼睛变形不再像之前那么严重,轮廓和线条变得清晰,这也是许多年之后陆归帆第一次透过眼镜看清楚自己的眼睛。<br />
鬼使神差,他的手指伸进了镜片之后,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睫毛。<br />
是这种触感吗?<br />
没有什么特别,可为什么姜若棠那么喜欢?<br />
所以啊,就算他能把竞赛题做出满分,也看不懂姜若棠的心思。<br />
唯一确定的是,从小到大自己都不讨人喜欢,今天却被另一个人温暖地接纳了。<br />
十几分钟之后,姜若棠也到了家。<br />
他发现玄关竟然多了一双鞋,他一边换鞋,一边研究了起来。<br />
看款式像是那种偶像剧里特别装逼的意大利手工皮鞋,千万别是哪位大腹便便的老总,配上这双鞋就太没有美感了。<br />
“家里有客人吗?”姜若棠小声嘀咕了一声。<br />
一进门,就看见姜怀远正和一个年轻人聊天,两人相谈甚欢。<br />
还好,是个没有秃顶也没有大肚子的帅哥,没辜负那双手工皮鞋。<br />
姜若棠正想低调地、没有存在感地路过客厅回去自己的房间,没料到姜怀远竟然开口叫住了他。<br />
“若棠啊,这位是穆闲清,是穆伯伯的小儿子,他经营着一家叫做深蓝的画廊,不知道你听说过吗?”<br />
穆闲清……姜若棠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名字,十年后把画廊都开到欧洲去了,各大艺术品拍卖会的常客,有名的收藏家和鉴赏家。<br />
但姜若棠还是第一次和这个级别的人交流,虽然现在的穆闲清名气应该还没那么大。